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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娶弱腰 第48节 (第3/4页)
的力夫吭哧吭哧穿梭在人堆里,又这一堆那一堆的货物,热热闹闹的宏大场面里,董墨还是看见了那辆马车。 “你这一去,不知何日能再聚首了。” 柳朝如叹一声,董墨便敛回目光,妥善安排起济南的事,“自然有相见之时。楚沛派来审问盐引亏空的人就要到了,我想孟玉老早就有防备,都是叫盐运司的人与盐商往来,他在一应账目上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柳朝如没奈何地笑笑,“这回章弥少不得要吃个大亏了。” “我也得个教训。”董墨惨淡一笑,迎着河风咳嗽几声,紧着郑重了面色,“就是新的盐运使到任,孟玉还是会推他出面跟这些盐商打交道。我看盐引上的亏空,姑且查不出他什么实证,只能从泰安州那头着手。” 柳朝如点着头,“你且放心,我自会与绍慵接洽,一有消息就给你去信。你这桩私情虽然在官中没受什么惩处,可我担心,你回家不好交代。你家里……” “不过训斥我几句罢了。”董墨照旧凄冷地笑着,想到家中情景,那风便似刮骨,一条一条地朝他身上剔来。 他又复朝那辆马车望去,时下太阳光煌煌地照着,车帘内便能见一则绰绰的侧影,下巴仿佛尖了点,身段瘦了好些,犹似隔尘初月,照见断魂梅花。车角有一片湘色的裙角吹出来,澹然摇荡。 她大约是来了,却不肯下车来分辨一句。他心下说不出什么滋味,倒有些想笑,倥偬一年,恍然一场大梦,好笑的是他明知是一场梦,还甘愿心陷。又有些想哭,然而眼睛是干涸的,只感到一点酸胀的恨意。 直到启船,梦迢仍在车里半低着脸不吭一气地坐着,两只手安静地扣在腹前,像樽冷漠泥塑。 孟玉在身边坐着,握一握她的手,语气有些欣慰的松快,仿佛心里长久堵的一口气吁了出来,“他这一走,咱们往后的日子就太平了。” 梦迢照常低着脸不说话,其实不必这么严防死守,她也是无颜下去见董墨一面的。 被锁着的那两个月里,她攒了许多话想对董墨说,想告诉他她是为他才坚持着,也想告诉他她已为他抱定决心了。可那决心多么容易粉碎,自打那晚她没能坚持下去,那些动听话也就顷刻不能成立了。 落后回想起来,她那些话从前似乎也对别的男人讲过,再细细比对,她与董墨的相识,也是照着从前的模子,并没有一点特别的新意,她不过是在重复一个又一个阴谋。在假象里的真意,是经不住推敲的。 还真是她娘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爱是不可靠的。只不过估不到不可靠的是她自己的爱。 她对自己很是灰心,但为什么非要来这一趟?大概知道这是永别,心里自私的想来看他最后一眼。隔着哗然的码头,船动了起来,素白的高帆飐飐地鼓动,仿佛能听见扑哧扑哧的风,扑哧扑哧的浪,推着那闳崇的大船向着天涯远去了。 煌煌的太阳射进窗,穿透梦迢的心,使她有种骤然粉碎之感。 她挂起一贯清冷的唇角,“回家吧。” 这一笑,初雪坠地,又将尽一年。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少了点字数,明天补上~ 第49章 万事非(九) 潮生潮落, 断送人老。董墨那里去,楚沛举荐来审理盐引亏空的人即到。正如孟玉所擘画, 董墨所预料, 此人先由南京急转回姓谢的盐商,重问供状。 那人不知何故,口风一变, 将孟玉摘得干干净净,只招人了章弥出来。章弥起先闹得不行, 一口咬定是与孟玉同谋, 后头渐渐也不知何故改口, 竟一力担待下来。 拿了供状, 钦官便将章弥收监在县衙大牢, 听后旨意发落。这日孟玉因公往县衙去了一趟, 趁势走去牢中探望这位老友。时隔一月多,章弥犹似老了百岁, 乱发斑白,须足三尺,坐在杌凳上, 仰天望着墙上一块小小洞窗。 窗里折进来一点阴郁的阳光, 飞满尘埃, 他滚着喉头沙哑地笑了两声, “孟大人,你我也不过是光中浮尘,早晚都有尘埃落定这一日。这一回你能躲过去, 下回可真是难说得很呐。” 孟玉剪着胳膊在栅栏外, 跟着瞧一眼那窗, 回以闲怡一笑, “人活着,不正是渡过这一个接一个的劫数嚜,下回再说下回的事。下回,说不准也能安稳渡过。我孟玉摸爬滚打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