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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娶弱腰 第4节 (第2/3页)
地笑着: “不要推辞,你与我们老爷成就美事,该是我赏你的。我看着你喜欢,多说两句,你可别见怪呀。如今既然跟我们老爷有了这一遭嚜,不如趁势哄着他高兴,赎了你出来,我们家这样大的园子,还怕容不下你?只是我们年轻夫妻,我管多了他的事情,他反倒不高兴,还得靠你自己用些心。” 一席话说得冯倌人脸色变了几番,又惊又喜,捉裙跪下磕了个头,“一向听说太太是最贤良的夫人,今日一见,比外头说的还好十倍!就不为老爷,只为太太,我也情愿赎身过来,一辈子伺候太太!” 十六岁真好,正是纯真年纪,好摆布呀! 梦迢看人一向毒辣,但少有人能看透她,她的心藏在周道的笑底下,又或许那笑底下根本是空的,黑漆漆没底的窟窿。 她顶着一双黑洞洞的笑眼,亲自挽了冯倌人起来,又细打量了几眼那玲珑身段,眼睑底下几粒小雀斑也显得俏丽可爱。 连她瞧着都喜欢,更别提官场商海中那些年老的男人们。梦迢暗里打算,正好收用了这冯倌人,替她与孟玉在场面上应酬周旋。 那冯倌人哪里晓得她这些黑心打算?只感激得涕泪横流,拜了又拜。要辞了去,梦迢又留她吃午饭。 直到日影中天,梦迢才送她往东园那头去,一路贴心嘱咐: “我说的话,你放在心上。姑娘家家,在行院里终归不是个长法,到底还是要有个依靠的好。你放心,我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别顾忌我,只管把老爷侍奉高兴了,叫他收了你为好。” “嗳,我晓得了,多谢太太大恩。” 梦迢在洞门上立了会,将扇遮在额上目送冯倌人往东园那头去,远远还冲她挥手。那藕色的绣绢是鬼差的夺魂煞,冯倌人不过是煞下的替死鬼。 一转脸,阳光斜照着梦迢半片丹唇,轻轻地翕动着,像是朱笔勾的一抹笑,“走,彩衣,趁着这会得空,咱们往小蝉花巷房子里去。在那头收拾收拾锅灶,有些烟火气,倘或董墨过来,瞧着才像过日子的样子。” “他要往咱们那里去?”彩衣大惊,“什么时候说下的?” 云霓在天,两旁密匝浓阴里夏蝉捏着嗓子叫唤,梦迢举头四下里望一眼,噙着散淡的笑意,“并没说过。不过我想,董墨疑心太重,一定私底下叫人打探过我的底细,大约要亲自去验明一番他才放心。” 二人快着步子回房换衣裳,穿梭在郁郁苍苍的翠荫里,光追着梦迢绚丽的影,一闪一闪地,仿佛一个接一个梦幻般的谎言编织的网。 小蝉花巷的房子里种着一颗槐树,浓阴如盖,枝叶低压,正是槐花蜜结是时节,风乍软,花无力,落英满庭。 彩衣在厨房里头点了灶,正烧一锅水,闷着盖,墙外邻舍像是两口子打架,媳妇被打得呜哇哭叫,与火上咕噜咕噜冒泡的水响作一锅。 梦迢揭了木盖瞅一眼,滚沸的水声与哭声朝上头顶了顶,她又盖回去,声音登时发闷萎靡。 茶器碗碟一应都是旧的,却干净整洁齐全,倒真像有两位姑娘长久住在这里似的。梦迢抚过搁油盐罐子的木架子,指端清清爽爽,半点腻腻的油渍也摸不见。 她杲杲地笑了,“你老爷真是心细,做事情也周全,这样的地方才像是两姊妹住的。” “可不是?”彩衣往灶里送柴火,喁喁唼喋,“既然是叫我常住在这头应付着那姓董的,我晨起就说来收拾收拾。谁知老爷都叫人收拾好了,连咱们睡的那屋子里一应东西都齐全,屋子里还隐隐有股脂粉香!” 梦迢业已很多年未如此接近过烟火尘埃,她自幼连爹是哪个都不晓得,跟着她娘辗转流落,居无定所。 那时候日子穷,她半大的个头就要踩着杌凳在灶上烧饭,左邻右舍也是乱哄哄的,训孩儿的、打老婆的、妯娌相争,兄弟阋墙,看似矛盾多端,归根到底,症结只是一个“穷”字。 今非昔比,如今梦迢成了府台夫人,穿金戴银,披红着翠,离这些龌龊的贫苦远了,眼下再摸着这些锅碗瓢盆,莫如远古的记忆又向她兜头袭来,琐碎的残酷。 她把眉头攒了攒,额心浮着若有虚无的厌嫌。 缸里有现成的玉米面,为着使屋子有些“人气”,梦迢不得不舀了碗面蒸几个馍馍,似模似样地在灶上操.弄。 引得彩衣大惊,“太太还会做这些家务?” “你跟我才几年呐?哪里晓得我从前吃的苦?”梦迢将面碟子架进锅里,拉着彩衣外头檐底下搬了长条凳坐,拍了拍裙上沾的黄面灰: “我跟着老太太打无锡到这里来时,也不过十来岁,济南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孤儿寡母要落脚安家,不知花了多少银子钱。老太太你是晓得的,一点家事也不会做,只好我做。一来二去,样样事情都学得个差不多。” 彩衣甚少听见梦迢说前事,不由好奇,“太太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