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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那本事。 一个当朝太傅,若有能力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帝王的身体里下毒,他又何须要与皇子府结亲来巩固朝中地位? 张太傅是他的恩师,虽有真才,为人却甚为圆滑,不安于本分,若非封王的两位皇子因他曾与自己走得近对他不加信任,只怕自己离开月华的半年间,他早已转投了他人。 张家同为三大世家之一,实力与其他两家却颇有差距,郑家父子手握兵权,楚家又有储君为继,唯独张家,有太傅之名,却无实权,其弟虽为国师之尊,却性格怪异,醉心于奇门阴阳,少与人有来往。 他自认将女儿嫁入四皇子府,于双方都颇有益处,却不考虑这般好的事情,其他人又怎会让他们如愿? 年幼时承太傅教诲,这份恩情他不能不报,让左麒去给张玉茹下药,是为让张太傅看清现实,将张玉茹嫁入皇子府,不是她荣登高位的捷径,反而会将她推向风口浪尖,难以活命。 你这法子当真能行?左麒偏头看他。 他要一意孤行,便随他吧。 只是依张太傅的性子,明知女儿会有性命之虞,他怕也不会轻易放弃这次机会! 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南宫若尘看向少年道:辛苦你了。 左麒闻言一怔,不自然地眨了眨眼,撇开视线道:左右是闲着,这点小事没什么 他终是不擅客套,良久也没能再憋出一句话,万分别扭地拉开房门,大步跨了出去。 他明白师兄其实有事瞒着自己,就如那下毒之人,提出冲喜的法子,谁也不选偏偏选了四皇子,撇开他愿不愿意,成婚之事对他有利无害,显然是有人刻意要助他夺位,既是友人,他又怎会不知那人是谁? 望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南宫若尘眸色微闪,他本不想将少年拖入这些是非当中,奈何在这月华故土,他自小成长的溧阳都城,他可信可用之人,已是寥寥可数。 眼帘微垂,他将视线移向案桌上的雪鸽,伸手将它腿上绑着的纸条取下。 这不是月华国的信鸽。 小小的纸张在他指尖伸展开,娟秀的字迹出自女子之手,这本是妙风写下要送往离洛都城的信。 看了半晌,他缓缓起身,将缕空的香炉盖揭开,淡雅的香气扩散,将手中的纸条扔进炉中,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他抬眼看向窗外,神色晦暗不明。 距离赐婚那日已有半月,最初的消息早已经传进了离洛皇城。 就算翊王府没有知道,也必然会有人让他知道。 苍翊得到消息时,还在清芷榭内用墨笔描着一副丹青,听得下属的禀报,良久没有回应。 他本是不擅作画的,近日里时时练着,至今日也勉强能看了,画中一位清俊男子,着一身白衣,神色淡淡,低垂着眉眼正在奏笛。 凌云在一旁侯着,静默不言。 作为王府的侍卫统领,所有消息几乎都是要经过他的耳目,公子大婚的事早些天他便已得知,却并未通禀。 连他都不信的事,王爷更是不可能相信! 可今天的消息,却是来自宫中。 本王当时,是不是不该放他走? 平静淡然的话语,听不出任何情绪,苍翊停下手中动作,只盯着画中之人头也不抬。 凌云不知如何回应,顿了半晌,微微垂首道:此事兴许有什么误会,妙风妙云也并没有消息传回,王爷不妨再多等些时候,公子他必然不会 我知道。他似自言自语般呢喃:本王都知道。 北疆可有消息传回? 凌云道:暂时没有,武安侯依旧留守在边境,北疆大军撤得突然,如今平静地也有些异常,侯爷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没有回朝。 不明意味地点了点头,苍翊重新执起墨笔,以极快的速度书了一封信,折好后递给凌云道:将此信送往北疆边境。 是。 待凌云退出去,他从怀中取出一物,红色的姻绳捆结两人的发,将东西握在掌心攥紧,那双凤眸中闪过几缕暗茫。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搞事情了!! 第7章 真相 二月初六,月华国迎来了一场春雨,这是自大雪停后落下的第一场雨。 今年的春雨来得格外的晚,也下的格外的大,寒意比往昔任何一年都更甚,南宫若尘撑着伞站在庭院中,望着眼前的一片绿竹,伸手触碰竹身上最新抽出的绿芽,任雨水不断滴落,在手背上溅开,一部分坠入地面,还有一部分则顺着手腕流进袖中,浸湿了袖口。 他在离洛王府的居所中,也有这样一片成竹,是那人特意为他种下的,成对而生的相思竹,兴许也如这里的竹枝一般,借着春雨润泽,正顽强地蜕变新生。 公子,回屋吧。 在雨中静立了半晌,身旁有人靠近,说出的话隔着雨水听不大清楚,他却明白是何意。 微微颔首,他将被淋湿的手拢入袖中,转身朝着廊檐下移步,还未踏上石阶,楠清院的院门被人从外推开,有侍卫冒着雨跑进:殿下,郑娄生郑将军来恭贺殿下大婚之喜,已候在正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