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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已到 第165节 (第2/2页)
而武将又多了几分血性,这般所谓“赏赐”,当真愿意接下吗? 殿内安静了几息。 直到那位大盛建朝以来最年轻的节度使大人抬手行礼,平静道:“一切但凭陛下妥善安排,臣无异议。” 立于文臣之首的姜正辅微微转头看向那位年轻人。 只见对方目不斜视,面上看不出半分不满,亦或是不安。 皇帝回过神来,面上多了分笑意:“朕是觉得萧卿当真到了该成家开枝散叶的年纪了,若能留在朕跟前,朕亦能帮着操持几分……说到此处,朕忽然想起来,此前受朕之命,携京中闺秀画像前往营洲替萧卿说亲的媒官,是否有些办事不力之嫌,怎半年之久尚未能替萧卿促成一段姻缘出来?” 萧牧敛眸:“是微臣一直无暇顾及此事,怠慢了媒官才是。” “原来如此。”皇帝面色慈和:“日后若是久居京中,机会便多得是了……” 萧牧应了声“是”,话至此处,眼看当下已近要将久留京中之事敲定下来,从始至终却仍未曾露出半分异色。 个别站在后面一些的官员不禁目露思索。 虽说是个人皆能装上一装,说几句谦恭顺从的话,但这位萧节使此番奉召入京非但没有二话,还把家中老娘都给带来了! 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有反心的样子…… 因有着这般前提在,此时如此态度,便更让人下意识地想要相信几分了。 毕竟这是将自己和亲娘的性命都摆到桌案上来了,一个不慎那可就是…… 若果真有不臣之心,岂敢又岂会做到如此地步? 姜正辅眼底晦暗不明了片刻,正要出列之际,只听一道声音在自己前面开了口—— “父皇。” 太子恭声道:“儿臣以为,北境虽说得此一时平稳,是因有萧节使先后收复五城之威慑在此,此时若是北境忽然易帅,只怕会让那些异族闻风而动,再起祸心——而北境近年来虽说打了不少胜仗,却也耗损颇多,正是需要休养生息之际,实在不宜再冒此险。” 皇帝闻言笑了笑:“朕也只是随口同萧卿一提……如此大事,定然还是要好生商议一番的。” 有官员暗暗相觑。 那便是试探的意思了? 但听这意思,也并不会因为试探出如此结果,便就此打消这个念头…… 太子躬身道:“是,父皇一贯圣明。” 说着,笑着看向萧牧:“北地尚未真正太平,尚需萧节使坐镇——只是吾如此不肯放萧节使清闲,不知萧节使可会怨怪?” 听出他话中用意,萧牧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身为武将,护佑疆土乃是职责所在。微臣不过一介武夫,只会打仗而已,于国之政事一窍不通,故一应之事应皆由陛下与太子殿下做主,微臣只当命行事,以己身尽全力守大盛江山太平。” 一介武夫? 姜正辅于心底无声冷笑。 自踏入这大殿之内开始,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可都不像是所谓“一介武夫”。 一旁的官员悄悄看了眼姜正辅的神色后,站了出来道:“臣亦认为,萧节使如此年轻,正是建功立业之时,若就此久居京师,倒的确大材小用,白费这一身武功谋略了……” 言毕,顿了顿,才笑着往下说道:“且臣听闻,昨日萧节使入城之际,城中万人空巷,百姓皆自发前去相迎,场面极为轰动,可见萧节使之威名非但响彻北地,于京师之内亦是家喻户晓。据闻城中百姓多有人言,萧将军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上一个这般年轻便立下如此不世战功的,还是……” 他说到此处,忽地顿住噤声,面上笑意尽除,取而代之的是‘不慎失言’的局促和不安。 这句话并未说完,但那所谓的‘上一个’是何人,是殿内大多数人皆心知肚明的。 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更是再清楚不过—— 皇帝微下耷的眼皮颤了颤,心神蓦地被牵动之下,哑着声音咳了起来。 “陛下……”一旁的内监连忙替皇帝拍背。 那“说错话”的官员神色忐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太子抿了抿唇角。 萧牧微微抬眼,静静看向那巨咳不止的皇帝。 殿内气氛一时凝滞,有人噤若寒蝉头也不敢抬,有人悄悄拿复杂中带有一丝同情的目光看向萧牧。 皇帝的咳声渐渐停下,无力地靠在龙椅内,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这阵巨咳耗光了一般,浑浊的眼中被巨咳逼出了一点泪光,微颤的双手扶上龙椅两侧的蟠龙纹浮雕。 一片鸦雀无声内,有少年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萧将军的威名我也久闻了,今日还是头一回见着真人。说来昨日萧将军进城时,我在一家酒楼内也遥遥看到了城中的盛况,想我入京当日,都没那般排场呢!” 萧牧闻声看向那少年。 这番话,若换作别人来讲,定是如方才那位“失言”的官员一样别有居心—— 但换了这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