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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怜会过一个叫“明灯”的节日,据说是朔州孩童们十六岁前,最喜欢的节日。 这一天,哪怕是家风最为严正的人家,也会允许孩子们结伴踏青,到山上或是溪水旁,拜一拜掌管姻缘生产的土地神明。 赵呵的父亲,即便是在云间山,也会在这一天穿上颜色鲜亮的衣裳,撑着伞到叶柳清给他搭的小山神像前拜一拜。 明灯节虽在四月,但云间山多半仍会下雪。赵呵记忆中,每到明灯这天,父亲总是要撑伞踏雪出门。 到了地方,会先扫落小山神像头顶的积雪,接着将备好的新衣给小山神像套上。 那颜色必定与父亲当时身上穿的相同。 赵呵问过,拜山神有什么用。 赵怜淡淡道:“没什么用,给自己找事做罢了。看他穿得漂亮,心里高兴。” 祸水现在的模样,就和有一年明灯节的小山神一样,色彩明暗堆在一起,颜色映着那张脸明艳虚实,真切的美又美得不似真的。 这样的他,稍微穿得鲜艳些,就能将世间一切的颜色都比下去,只是静静坐着,就有吸引人不自觉看向他的蛊惑。从那萦着病气的半透明脸庞中,滋生出妖娆的钩子。 而这种妖娆,被透进窗的阳光削薄了,他那动人的明艳感,便多出了一丝可爱的烟火气。 赵呵动了危险的念头,她看着这样的祸水,越发想将这样的人,捧得高高的,捧在她的雪山之顶,捧到云间去。 她看向祸水的眼神由于过于炽烈,连同祸水本人都察觉出了,微弱地怔愣后,祸水小心翼翼道:“我还是……脱了它吧,之前的就很好。” 他不应该穿这些衣服……太惹眼了,不是好事。 “不啊,还是要穿漂亮的才漂亮。”赵呵一笑,露出侧边的一颗牙尖尖,咬人兴许会很疼。 “我爹以前也这么穿,就是红的铺底,蓝的套上,可要是出门,最外面却一定要再套件深色的大氅,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看我瞎玩。” 祸水不禁好奇起来:“赵姑娘是在云间山长大吗?” “是啊,一直在山上。偶尔会到山脚,能碰上山猎人,帮她们指条好走的路,顺便打几只山鸡野兔,把这日的饭给解决了。” “大多数时候,我就到对面的青峰玩,从云间荡过去,要不了两个呼吸。我爹就站在崖边看着我玩。我总觉得他是在等我掉下去摔出个好歹来,长长记性,可我一次都没摔过。” “荡过去?”祸水挺入神了。 “有时能找到长得恰到好处的藤蔓,出了门就可以荡过去。不过大多数还是要靠自己铺路。”赵呵语气平常,仿佛在讲她如何做饭吃饭一样简单,“搭上弓,找个好地方,把绳索扎进对面的青峰就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