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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心最多的就是这点,年纪轻轻的咋就没几个朋友呢? “新朋友?”褚衿想,他……算吗? 三天前,天文台。 杨启和的话挺触动褚衿的,他是个画画儿的,但从不敢妄称画家。他知道昭示真理的丹青巨擘得如波提切利,留下如《春》一般的人间至美,让人领悟自然更迭,憧憬来年的杏雨梨云。或者像米开朗琪罗,画一幅《最后的审判》,让人性的每一个角落都跃然纸上,触目惊心,无所遁形。 褚衿无比清晰得知道自己画不出来那样的画,就好像小孩子知道明天去不了游乐场,就好像高考生知道上不了一本线,就好像运动员知道站不上领奖台,有时候清楚地知道是一种极度的残忍。 但他是那么热爱绘画,因为热爱而执着,因为执着而在意,他也想有一天向别人介绍自己时,担得起一声“画家”。 褚衿想这些的时候,思绪好像飘出了天文台。杨启和让他兀自发了会呆,然后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引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把夜空中最亮的天狼星指给他看。 “其实,我有的时候也挺迷茫的。”杨启和貌似突兀得起了个话题,“一代代的天文人开疆拓土,将我们知识的边界向前推进,可每当我们知道了一点之后,马上就会发现这一点点新知识带来了更多新问题。” 他无奈地笑笑,“就好像站在满是迷雾的丛林里,我们的来路有先行者开道,看起来很明朗清晰,可我们的前方再无前人,放眼望去一片空虚,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迈。” 褚衿是个聪明人,好像有点明白杨启和为什么要说这些了。 “所以褚衿,咱们都一样,会怀疑会焦虑也会无措,所以但行好事吧。”杨启和的眼神里带着鼓励和期许,温柔得跟他说,“莫问前程。” 原来,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点点波动的情绪,所以鼓励递来得及时也含蓄。 后来,杨启和拿出手机,在手里转了两下,跟他说,“留个联系方式吧,这幅画画好了我也想看看。” 褚衿的联系人列表很久没有没有新成员了,看着杨启和屏幕里的二维码,甚至一时间想不起来按哪里可以扫一扫。 现在他的名字已经躺在褚衿的好友栏里,空白的、安安静静的——他们没有互相联系过。 这算是新朋友吗?很多人把朋友的名字留在好友列表里,但是长时间不联系,如果不是不小心翻到,可能都会忘了曾经认识这么一位“朋友”。如果按这个定义来看的话,他跟杨启和应该是“朋友”。 “就算认识一个吧。”褚衿说,“聊得挺好,但是连他是哪里的人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