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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后 第28节 (第2/3页)
之前去了后面的停尸房看过,地面上铺着白布,被烧焦的残缺尸体摆了一地,七八个仵作穿梭其间试着拼凑出完整的尸身,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离开时地面上已经大致有了死者数量,目测不少于三十人。 那些尸身的画面还在他脑子里打转,面目全非的残块已经让人无法辨认死者生前样貌。 即使他有意不多想,这起灭门惨案也让他想起了柳家。两件事不尽相同,一个是先帝盖棺定论的叛国,全家获罪,另一个却是被人杀害,还放了一把火毁尸灭迹。 分明有这么多不一样,但他控制不住身上的寒意。 直到堂上的一声厉喝将他拉回现实。 “三十六个人,你一人怎可能取了他们性命!都这个地步了,还不从实招来!” 说这话的是甘存义,三位官员里只有他喜怒形于色,其他两位都是稳如泰山的模样。 同样纹丝不动的还有堂下的那位犯人,颓废无力地跪在地上,上半身佝偻着,半抬着的脸上毫无神采。 这人的身份是充州长史府上的车夫,咬死了两家灭门案都系他一人所为,其余的话再没吐露半个字,死死闭着嘴。 场面胶着,只好上刑。 这不是季别云第一次亲眼看见鞭刑了。无论是戍骨城还是京城,打人的鞭子都差不多,乌黑一根,看着柔顺实则极有韧性,落到身上时能将面上的衣裳都打裂,再深深嵌入皮肉里。 只不过这次施刑人下手明显轻一些,毕竟他们不能将人打晕打死,还指望着这人说出同党的下落。 季别云冷眼看着,背在身后的手却没忍住握成了拳头。 后背的五道鞭痕隐藏在衣物之下,他知道那是幻觉,却还是感觉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在隐隐发烫。 他身上的鞭痕是浸了盐水的鞭子留下的。 当时的痛苦已经远去,但他现在仍记得长鞭挥来时的风声,即使混在戍骨城的猎猎雪风之中也格外肃杀。 季别云强迫自己看着那犯人受刑,一颗好不容易被宸京暖阳捂热的心,又重新凉了下去。身上的血却滚烫沸腾着,仿佛在叫嚣要将受过的苦一一还回去。 可是又找谁还呢? 他数着数,挥下第四鞭的时候那人终于忍不住口中的痛呼,惨叫了出来。 堂上的甘存义示意停手,再一次问对方有无同党。 这次得到的答案依然是无。 审问陷入了僵局,更严酷一些的刑罚便不好在这大堂之上出现了,只能在地牢里进行,以免落了刑讯逼供的口实。 他们右骁卫将犯人又带回了地牢里,甘少卿的意思是暂时让这人休息一会儿,晚些时候再提审。 季别云再一次站在牢房外,看向背上血痕斑驳的男人,想说些话来打破平静,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人是被充州官衙缉拿的杀人犯,一路押解至京,身上背负着巨大人命官司,却还能如此……温顺。 他想不通,对着里面开口道:“蔡涵,你若是想求死,这里有一百种酷刑等着,叫你魂魄都散了却还是咽不下最后一口气。” 名唤蔡涵的男人原本头朝下趴在那床被褥上,听见这句话之后艰难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沉重的呼吸将散落的发丝吹得飘起又落下。 却仍旧不说话。 季别云见状没再多劝,将甘存义给他的小瓷瓶从袖中拿了出来。 他陈述事实一般,语气平平道:“甘少卿说,你这伤得赶紧上药,不然之后的用刑怕你挺不过去。” 蔡涵的身体忽的轻轻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