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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了出来,看到他只默不作声微微一低头,便带着高敬等人全部撤了出去,又赶走了外殿跪了一地的妃嫔。 这下,凌绝殿便更是安静阴森,角落烛火拉着翟琛的影子拖了很长,映着他端着汤药一步步稳稳走到敬帝床前,床上的老人发须花白稀疏,早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父皇,该喝药了。”他唇角微勾,冷冷地喊了一声。 敬帝微微睁开眼,喘了许久才说:“你来了?”又嘶哑地笑,“这个位子,终究还是归了你。朕,抗不过天命。” 翟琛不动声色坐到往常的位子,过了会儿才淡淡说:“天命算什么?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才不可活。” “你……”敬帝已经发白的眼睛鼓了鼓,“你想说朕自作自受?” “父皇,”翟琛淡淡截过他的话,“你输了。” “朕知道……” “你不知道。你以为你是输给天的,但你确确实实是输给儿臣的,”翟琛用药匙搅着手中的汤药,慢慢悠悠地说,“其实你猜的对,从一开始我就想要皇位,你也说的对,从一开始我就想杀了你。如今,儿臣不才,两个都做到了。” “你……你……”敬帝终似是意识到什么,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眼睛越睁越大。 “你一定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其实是因为最开始你就算错了,”翟琛说的面无表情,“你以为儿臣会是想造反的,可即使父皇不圈禁翟羽,儿臣也不会造反,只为儿臣要的不只是皇位,而是你不得不看着儿臣这个你最厌恶的皇子最后却名正言顺登基,这样才痛快。儿臣不需要世家姻亲,不需要笼络朝臣,甚至不需要表现优异……当然,像父皇这般利用姻亲谋取皇位之人,想必十分不能理解儿臣的耐心。但这普通的耐心,和对你的恨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敬帝气得鼓眼睛,手将锦被死死揪住,堵了半晌才说出一句,为自己辩解一般,“朕很早便知道你恨朕!” 翟琛冷冷一撇唇,“你的确知道,可却抓不住我半分把柄和证据,便常常让你犹豫和自我怀疑。但权利博弈,哪里容得你半分踟蹰?这么多年,你对我诸般试探,下的最好一步棋,却是平叛之战里,终于下决心让六弟杀了我,可惜你又偏偏看错了六弟。不是一个高明的棋手便罢,更可惜父皇还是一个糊涂昏庸至极的皇帝。” 敬帝重重喘了两声,愤然啐道:“那是因为朕多少还念着天伦人伦,你却比朕更狠心!” “结局都是一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翟琛手上的药匙在瓷碗上一磕,唇角牵出没有温度的弧线,“如今你死了,翟晨尚幼,你最后的翻盘可能,也被我毁掉。这局棋,我赢了。” 敬帝狠狠瞪住他:“你如何杀得朕!?” “你说呢?”翟琛低头,用药匙舀出一勺药,再微微倾斜,冷眼看深褐色药汁如珠玉倾泻,坠回药碗……接着又是一勺,循环往复,“你的确处处戒备,用翟羽性命让我投鼠忌器,更假装亲厚待我,让我入宫侍疾,汤药非要我尝过才肯入喉……到最后你都病态地想逼我做些什么,以佐证你所疑不虚。只是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宫中便无人怀疑于我,民间赞我孝顺恭谨,所有朝臣都默认我为储君……这样的事情更一定要记在史书上,以佐证我得位的……‘清白’。” “哈哈哈哈哈哈,”敬帝看着那药倏然明白了什么,便捶床大笑起来,眉目之间却全是痛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也不过要用这般法子才能赢朕!你以为你真的是赢家么?后世有无人诟病有何干系,你也无法千秋万代!而且朕不信你就不心疼翟羽之死!她是因为你要这皇位才死的,你现在自暴自弃是不是觉得亏欠了她!?哈哈哈哈……” “是啊,你杀了翟羽,想必觉得非常痛快,”翟琛扶着额头,微微皱眉,“可是她好像没死。” 眼见敬帝于大笑中哽住,翟琛忽觉畅快,也笑了笑,“儿臣的确心疼她,所以怎么舍得她死?以前的徐太医早配出了假死药,高公公被我收买,配的毒酒改了一味药材,虽然毒是真的中了,但不致死,宫外有人悉心照料,她一定能比你我活的长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