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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说来也奇怪,高三的时候他特别想上大学,觉得被周围的一切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堆积如山的试卷,老师家长的期望,还有自己的挣扎,没有一件事不让他难受,他像是在一座黑暗的山洞中跌跌撞撞地前行,那时候“大学”两个字就是从出口传来的一丝光芒,代表着一切未知的美好。 然而真的上了大学以后,他却开始怀念高中,那些撑不住睡过去的早自习,跟哥们儿打过篮球的操场,还有收过的情书……无数往事总能找到恰当时机袭上心头,让他胸口微微一软。 他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怀旧是人类的天性,或许是因为大学其实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好,总而言之,他把这些婆婆妈妈的情绪归结为两个字。 矫情。 好在敖越的矫情通常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到晚上就跟着饭一起咽进了肚子。 第二天一早,宋池尖锐洪亮的声音在敖越房间门口响起,一点也不温柔地刮擦着他的耳膜:“越越,起床了越越!今天要回学校了!” 只穿着一条内裤的敖越在她破门而入的前一秒闭着眼睛把毛巾被拉到了胸口,随手抓起身边的一件T恤开始往脖子上套,第一千零一次觉得他妈这嗓门儿不去当公交报站员真是可惜了。 在他准备把两条胳膊塞进袖口的时候,宋池“砰”地一声扭开了房门,满意地看到儿子已经在穿衣服了,说了一声“早饭在桌上”,又转身退了出去。 十秒钟以后,敖越凭借多年练就的听声辩位能力准确地判断出他妈这会儿已经走到阳台上去浇她那盆半死不活的仙人掌了,便停止了穿衣服的动作,直挺挺地瘫在床上,脖子上缠着一圈T恤。 过了一会儿,敖越慢慢从混沌的睡意中清醒过来,他翻滚几下跪在床上,像只沾了水的小狗一样用力甩了甩头发,把T恤从脖子上扯下来扔到一边,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衣架上的一排上衣,思考了三秒,伸手拿了其中一件顺眼的套上,又搭配了一条到膝盖的短裤,然后趿拉着拖鞋往卫生间走,一边伸懒腰一边打了个哈欠。 清淡的晨光从窗外照进来,隔着T恤勾勒出敖越清瘦挺拔的身形,布料随着他动作颤动,如同蝉翼。 敖越坐到餐桌边的时候,宋池从微波炉里把重新热过一遍的牛奶端出来放在他面前:“从小到大动作一直这么拖拖拉拉的,也不知道你前两周在学校是怎么办的,可别起晚了耽误上课,让你舍友记着叫你一下,要不然以后我每天早上给你打个电话……” “您千万别。”敖越打了个哈欠,截断了宋池的话,从碟子里拿了个煮鸡蛋要剥,结果被蛋壳的高温烫得“嘶”了一声,鸡蛋从手里滚落到桌子上,最后被装豆腐乳的瓶子拦住,发出了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