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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讲究的一个人,此刻却毫不讲究地席地而坐,漂亮的脸疲惫地埋在膝间。 姜翟的喉结滚了一下,手指捏紧掌中的钥匙牵动出细碎声响,让蜗踞墙角的人迷茫地抬起头,看向他。 陈奕然的眼睛弯起来总是像月亮,而月亮上此刻正在下雨。 “你怎么了,老师。”姜翟问他。 陈奕然笑得很好看。 “胃疼。” 一个人是生病抑或难过,还是有一些细微区别的。 姜翟天赋异禀,总是可以听得出来。 他捏着钥匙,迈动脚步蹲到了陈奕然的面前,天然的冷漠里藏了一半的温柔。 “不要哭。” # 陈奕然胃疼得有点迷糊了。 他有些怀疑,刚才在门口手无缚鸡之力地被邻家少年抱进家门这件事,纯粹是他在做梦。 作为一个自理能力很强的成年人,他应当是自己走回的家,烧开热水,煮了白粥,然后躺到床上。 敞开的卧室门被敲了两声,出现在门边的身影生动地告诉他,上述步骤确实没有一件是陈奕然自己完成的。 “……” 姜翟瞥了一眼床头柜上进了半碗的粥,把接了开水的水杯与装了一次份胶囊的小药盒放到了粥碗的旁边。 “水不烫就可以吃药了。” 陈奕然坐在床上盖着被子,忽然有点不自在。 他十七岁就出了国,二十九岁才回来,中间整整十二年时光,哪怕是与人合租,陈奕然仍然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 他不太适应和别人建立起可以共处在自己卧室之内的情谊——更何况眼下这个正在“照顾”自己的人,论理应当是他的学生。 陈老师是真的胃疼。 早年忙工作作息不规律落下的毛病,隔三差五就会找上门来寻他的烦恼。 不过平时大多数时候他都可以忍耐,常人几乎无法从陈奕然的表情中寻出丁点可疑的蛛丝马迹。 但有的时候,那疼会忍不住,让一身软甲的Ian卸下层层伪装,彻底变成一个柔弱可欺的陈奕然。 比如今天。 但今天还是个例外。 毕竟这是第一次,有人发现了这样的陈奕然。 可当姜翟面对他时,就像在照顾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病人。 一个容易寂寞的,需要别人哄哄的病人。 少年把兜里卷成筒的画纸递给了他。 “绻绻送给你的,她的生日蛋糕。” 陈奕然愣了一下,瘦长的手指迟钝地提起来,从少年手中接过画纸展开,看见了一块线条有些歪扭、但整体上色后非常可爱的草莓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