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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宿命 (第1/2页)
二月初一,太后万寿,梁帝携王公大臣亲为太后庆贺,于兴庆宫设大宴,诸使团皆受邀入席。 裴府从早忙到了晚,裴隽柳却一直心神不宁,她本该早早地入宫给太后贺寿,可偏偏怎么都打不起精神,硬是称病不舒服,熬到了同裴照川散值的时候,才一同入宫去拜寿。 一路上,她在轿中坐立难安,好在裴照川本来就是个粗心思,哪怕她表现得再不对劲,他也没有开口多问一句。 这就让裴隽柳更消极沉闷,入宫的路并不长,但她额上已经发了汗,几度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逃回家中去,但最后还是在皇宫大门映入眼帘的时候,生生掐灭了这个想法。 那日与途鸣的交谈仍历历在目,阴灵不散一般,纠缠着她的神经。 实话实说,她同途鸣本就不是什么关系亲近的玩伴,若不是长公主返乡守丧,皇帝特诏途鸣入京,可能他们一辈子也打不了交道。但偏偏是这样一个人,突然地挑明了她的心思,又将政治上的事情直白地摊在她眼皮子底下,要她掺一脚。 裴隽柳受了很大的吓,支支吾吾,连质问都说不清楚。 “你有什么目的?” “你以为裴家还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吗?”途鸣把话还了回去。 裴隽柳一哽,然后不得不承认,正如途鸣所说,裴家的命运,已经无限度地一点点走向衰败,如今的门楣,全在消磨耗尽从前裴映山留下的风光,若不是还有一个太后在中宫坐镇,裴家早已成为昔日末影。 “你为什么帮我。”出于谨慎,裴隽柳问道。 “裴大将军曾经于我有恩,还他一次罢了。”出乎裴隽柳意料,途鸣的坦诚显然是他身上最大的优点,他毫不顾忌地说出了他帮裴隽柳的理由,并且也不管她接不接受,又说起另一件事道,“盯着仇红只是你能做的最微不足道的事,毕竟没有谁能盯住仇红,我只是希望你或多或少从她那里探听到她的来历。” “若仇老师不是呢?”裴隽柳喉咙发干。 “那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途鸣耸肩,“我只需要知道她的来历。” “你其实就只是想打听仇老师的事吧!”裴隽柳彻底懵了,“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途鸣不否认,也不肯定,将话题绕开,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充道:“我真正要你做的,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尽快成为太子妃。” 如果说之前的事,裴隽柳还能跟得上途鸣的思路,但“太子妃”叁个字一从他口中说出,裴隽柳脑中便轰隆一声,彻底乱了。 成为太子妃,一直以来,是裴家人给予裴隽柳的厚望。 裴家男丁兴旺,却无一例外被沙场绊住了一生,纵使位高如裴映山者,最后的结局也是惨淡收场。 百年来,裴家的势力在边境扎根,而皇帝脚下天子近前,却始终难分得一席之地。 婚姻便成了最后一个杀手锏。 裴隽柳是听着宋允之的名字长大的。 在别的幼童听着故事,被母亲拍着背呢喃哄大的时候,裴隽柳却在学习宋允之的起居习惯、生活琐碎。 那时裴家还在被皇帝疏远,他们这一支生活在离京城极远的东南海地,尽管相隔千里,但关于宋允之的一切,事无大小,全都被千里迢迢地送到裴隽柳眼前,叫她一一学习,装进脑子里。 母亲教导她,太子的喜恶便是一切,太子的欢心可以换来裴家人数千条命安然无隅。 裴隽柳尚听不懂这些,但她只知道,回答对母亲关于宋允之的问题,她便能得到酥糖和风筝。 但骨子里的叛逆心作祟,提问是一回事,用到实处又是另一回事,裴隽柳厌倦了对着这样一个空气般的人诉诸一切精力,于是在八岁那年,裴家终于以她的名义向东宫为宋允之送去生辰贺礼,一切准备就绪,裴隽柳投其所好,亲自采来蛤贝打磨做成一副绝无仅有的贝棋作为贺礼,却在最后关头调换了礼物,在锦盒中塞了满满一堆海沙。 之后的几年里,她陆续给东宫送去了鹅卵石、她写废的字帖、一两银子等等毫无诚意的礼物,却没有一次大祸临头,遥远京城中派出神兵天降,将她就地正法。 裴隽柳肯定,宋允之根本没有看过她的礼物,所以无事发生,于是之后更加变本加厉,在母亲面前表现得对太子始终不渝,而真正面对太子的时候,她却巴不得捅无数个篓子来表达自己的不快。 她以为自己能一直这样逍遥,直到后来,皇帝对裴家的态度软化了,太后趁此机会将她诏入宫中,一切便变得不一样了。 裴隽柳还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被母亲牵着入宫,皇宫里的人身着锦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