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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第2/2页)
立刻给推车调转方向,跟在宋福生后面走。 老人、妇女、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大伙除了叹气,就没有一个哭的,可比告示前那些难民们情绪稳定得多。 不委屈吗?咋不委屈呢,一路逃荒到这,就是这么个结果? 不晓得旁人,他们可是真真正正根红苗正的农民。 可是,早被练出来了。 一次次患难与共、一次次开总结大会,深深地教导了他们:哭、抱怨、骂天骂地,最没用。再一个,别说大骂了,你就是死道边也没人管你啊。所以排队摸脉喝粥吧,喝上粥才是稳妥之道。 想排队也不是啥人都让进的。 导向兵士问:“看告示了?” “看了。” “看懂了?” “懂了。” 看懂才能进,进吧。 一台台手推车,艰难的往道路两旁的山坡上推。难民们的手推车是不能随处乱停的,至少不能停在帐篷前挡路。 宋里正张罗道:“快摸摸,有娃子发热的没?有赶紧说,我这有醒脑丸,先喂上一粒。” 田喜发顶替牙疼的宋福生,也安排道:“咱们指定得分成两伙去摸脉打粥,得有人留在这看车。” 郭家老大嗓门极大回了句:“先婆娘娃子们吧,福生兄弟你带他们,我们这些人能等。” 大概是这嗓门有点太大,排号打粥那面也听见了,队伍里有人激动喊道:“子帧兄,子帧兄!” 宋福生眯眼望过去,哎呀,这是认识人啊,老乡见老乡。 赶紧安排田喜发带大家伙先去排队,他得去叙叙旧,顺便探听一下消息。没看那位老友都混到第二步打上粥了嘛,可见比他们来的早,或许能了解的多。 到了近前,宋福生抱拳:“哲发兄,可安好?” 以前和宋福生一起教书的王哲发,此时棍子一个、身穿破棉袄一件,手上的一叠碗全是有豁口的。 他以袖掩面,一副有辱斯文的模样。 钱佩英问女儿:“你爹咋又成子帧了呢。” “我爹的字呗。大名宋福生,字子帧。” “他俩在那说啥呢,你一句我一句的,我都有点听不懂,太能拽文。” 宋茯苓用大白话告诉她妈:那人好像是说,他一个读书人,本该为社会多做贡献,现在却沦落到讨饭,无颜见江东父老。完了我爹说,哎呀,大环境如此嘛,又不赖咱们,你没必要害臊。 钱佩英紧皱眉头瞪女儿,很是嫌弃女儿的语气过于轻快:“茯苓啊,你咋不知犯愁呢,你爹现在看你就上火。” 宋茯苓疑惑道:“我怎么不犯愁了,我一直在思考怎么往酌情上靠拢。也不知得送礼送多少。” 与此同时,宋福生也在向老友打听。 王哲发小道消息一顿传播,和宋福生窃窃私语: 听说,送百两以上会酌情,你有百两吗?百两要么是现银,要么是二京十几省能通兑的银票。好多人的银票,到了这,没用了。这不给通兑,废了! 宋福生:他?他没有,他就是想卖洋酒香烟大花瓶,也得先让他进城啊。 “那你呢,哲发兄,咱兄弟二人充徭役不能够,但,唉,难道就认了做军户?子女世世代代做军户,永无翻身之日了。” 王哲发露出他发黄的牙:“怎会?我和你不一样,我秀才啊。秀才以上,入城门就是农。我老子娘和兄长,正城门前排队呢,我这,”说到这顿了下,抖了抖手里有豁口的饭碗: “来打粥。发给我家的是红牌,红色,农,白牌军户,黑牌,徭役。我,红牌,早拿手里了,等开城门放行呢。” 宋福生顿时心口一痛,靠! 硬舔着脸追问了句:“哲发兄,读书人不多,如若惜才,有无可能降到童生?你来的早,是否听说?” 没等宋福生说完,王哲发就打断,意思是你别做梦了宋子帧。 他亲耳得知有一童生,因为逃荒时就他自己一人,官员认定没家没业的是不稳定份子,还军户呢?连那美事都没有,直接脸刻字,干徭役去了。只有秀才以上才可以。 “子帧兄,当年你,唉,可惜了。” 宋福生不想再和王哲发好了,以后也不和这人玩了,什么玩应,在他伤口上不停地撒盐,就是那个意思,那不能婉转点吗?心想:喝你的粥要你的饭去吧,拜拜! 宋福生和钱佩英、宋茯苓讲完他得知的。 钱佩英:“唉,你说你咋学习那么不好呢。” 宋茯苓:“唉,爹,以我之远见,咱要是能命好混上个酌情当了农民,往后你得好好学习啊。” “我牙疼,你娘俩能不能说点有用的,百两银子什么的!” 钱米寿正好过来喊他们排队,听了一耳朵:“姑父,什么银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四更(为林钰林打赏万币+1) 三口人都没把米寿当回事儿。 哄娃回去找四壮:“去,让四壮抱你排队去,一会儿姑父姑母就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