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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第2/2页)
老奸巨猾也是褒义词。 宋里正就属于人老经验足的。他是特意问过宋福生等人很多细节后,就琢磨开了。 城破,新王交替,新王会命令手下屠杀以前的县令和官差们,并且挂城头示威,那就是新王的态度,不想管这里百姓的死活。 要管,就不会任由更多的难民冲进来。 而他们这地方不经抢啊,本来日子就不好过。就看今年的收成,家家本就活的艰难。 大家都没吃喝,这地方没粮了,那就会接着往下一个地方去。 所以说,越往后拖,情况越不乐观。越是在后面的难民越是身无分文,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敢为活命豁出去玩命。 现在,听这十几个小子们回来讲,路上走的虽然也是苦命人,但大多数应该是从镇里城里逃出的百姓。或无奈投奔亲属,不在这乱城里讨生活了,或是怕被乱兵打死、怕被逃荒者冲击的那种。 混在这样的人群里,总比混在后面那些更惨的难民里安全。 更何况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既然回不了头,回村就是挨宰或被乱民团伙抢劫的命,那就不如早些离开。 在这山上多呆一天,粮食就少一天。别没坚持到下一个城池就断粮了,那才是最糟的。 宋里正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当他再出现在老少爷们面前时,对大伙喊了口号。 大致意思是: 一,哭没用,哭要是有用,他能比任何人哭的都邪乎。接受现实吧,接受后,擦干泪,坦然面对。 二,我们的目标是,保家人、保粮食、保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到新地方再造个新家,让子子孙孙扎根。 三,咱们要离开了,但咱们不能这么走。咱们这十几户人家必须得拧成一股绳。大伙能不能拧成一股绳?! 这天晚上,大家都不再干活,早早睡个好觉。 没错,好觉,一个挨一个只能侧身睡,真的算做眼下很好的休息,已经很难得。 这天晚上,一向能躲活很惜命的宋里正,一个人默默地在山里寻了个他眼中风水好的地方。 在大雨中,老爷子一锹又一锹亲自挖了个大土包,又在土包上面插了个木牌。木牌上写着:村名,村里几个大姓,在这个山后的村里,曾有多少户人家。 与此同时,这个深夜,宋福生在钱佩英耳边羞愧道:“我尿裤子了,你闻出来没。” 钱佩英找到宋福生的手,十指相扣,也贴他耳边安慰说: 换我,我都得吓拉裤子里,真的,老宋。 咱可是从好社会来的,除了家里老人去世,咱哪有机会见死人,更何况那死人脑袋还突然掉下来,泡囊了,换谁都得吓尿。 哪像他们古人,在这乱世,扛造。咱可和他们不一样,咱以前生活的地方太太平平,冷不丁这样,老宋你已经很厉害了。 钱佩英又说:“咱俩鸟悄的,我给你找套新的换上。” 老宋拒绝:“我一个逃荒的,一身尿味醋味挺好,已经遢(ta二声)干了。” 第二天早上寅时,大伙要出发了,一身尿味的宋福生刚下树,就被吓一跳。 三十七条汉子对他七嘴八舌道:“福生,咱大家伙往后就听你的,你说怎么走吧,哪个打头,哪个殿后。” 宋福生看了眼这三十七个人,看了眼在他们身边正冲他笑的里正爷,又眯眼望了望影影绰绰的人群。 他知道那人群总数是158名,里面有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老人、妇女、儿童。 他们这不到四十名的正当年壮劳力,就是为守护这一百五十八人。 宋福生说:“既然大伙要听我的,那我第一条指令就是:你们记住,下山后,被抢一家就是抢大伙,跟他干!” 第六十一章 半大孩子也是主力(三更) 一直选择中间位置、从没吃过亏的里正家,这次主动选择打头走。 宋里正一摆手:“就这么定,你们叫我一声阿爷,阿爷在前面给你们开路。” 高屠户冲大家喊道:“我家牛车还能匀出地方,怕被雨水浇的粮食放我车上。低于三岁的娃娃,家没车的也上来。” 郭家四兄弟站出来对宋福生说:“我家殿后,我们有锄头砍刀。福生兄弟放心,有我们哥四个在,谁也不敢从后边抢。抢,俺特娘的就一刀砍死他。” 宋福生拍了拍郭家老大的肩膀:“郭大哥,你记住,后面一旦有情况,你就吹这个大喇叭。放心,我们前面的马上就到。” 大喇叭是一节一节一节能收缩的,是宋福生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是宋茯苓陪他爸去会展中心看足球赛,他爹买给她吹着玩的。 这玩意别小看,一吹嗷嗷响,震耳欲聋。收缩回去还不占地方,也就巴掌大。 宋福生家在队伍里排第三个。 他家的三台骡子车里,也匀了两家老人和三个怀里抱的几岁娃。 也就是说,凡是有牛车和骡子车的人家,半大姑娘小子们全部下车,腿着走。 他们要把地方倒给走不了远路的老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