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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地狱也在所不惜。可父亲不允许他当兵,十五岁那年,他偷跑出村,发誓除非衣锦还乡,否则再也不回。 可谁知……他望着周边士兵提着沾血头颅笑嘻嘻登记的样子,不敢暴露半分情绪。只咬着牙谎称身体不适,脱离了那人间炼狱。可此后他昼夜难眠,只要一闭眼,就是自己兄弟姐妹和父母亲的头颅在滴血,在嚎啕,在咆哮。 他以为自己的良心已经被狗吃了,可更深夜静,他清醒着回想过往一切,终是泣涕如雨。该下地狱的是他,不是父母姐弟。 他小心翼翼收集好罪证,准备告发邓庶时,他的异常被人发现,邓庶先一步派人来杀。 告密人险之又险逃出生天,从此便成了邓庶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便停了盗墓等掠财行径,全力搜捕告密人。 今日,邓庶得知消息,便带着人手马不停蹄赶来,截住了他。 邓庶勒住缰绳,阴冷道:“交出证据,我可以饶你一命。” 告密人心知自己逃不过这一劫,早已将罪证转交他人。 告密人大笑道:“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都尉,你且等着吧!”说罢,拔剑自刎。 没能活捉,邓庶心中怒极,手愤恨一拍,竟将马当场击毙。 邓庶坐在瘫倒的马尸上,怒笑道:“搜,在他身上搜不出证据,就将他尸体剥了皮喂狗!” 邓庶无功而返,寝食难安。翌日,将胞弟打折了腿,后上书城主痛陈自己持家不严,请城主降职责罚。 魏暄看了文书,只觉邓庶要么忠心耿耿一片至诚,要么心狠手毒所谋甚大。魏暄更相信后一种可能。但他既已将胞弟打断了腿,魏暄倒不好借此责罚于他,此事便翻了篇。 由于不知证据在何人手里,现在是不是已在路上,邓庶寝不成寐、坐不安席,若真是被魏暄得知一切,他绝没有好下场。魏暄作为魏侯的嫡子,生来就拥有一切,而他呢,一官一职都是自己挣的,虽然肮脏不干净,可在这乱世,能活下来的除了那些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他这样的贱民,不狠毒不凶残不狼子野心,怎能活着熬出头?他残虐不仁伤天害理又如何,他还活着,活着爬到了都尉的位置,死掉的人不过一堆垫脚石罢了。人为鱼肉我为刀俎,不杀,不是蠢吗? 邓庶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既然他已经爬到了现在这位置,上面就顶着个城主,那……换一个城主有何不可?邓庶不是不想拿下淇城,可他清楚自己的实力,远远不足以抵抗魏家的势力。魏暄这伪君子,非要搞个爱民的名头,他不可能容下自己。且魏暄对他日益不满,说不定早就想将他除之而后快,把柄到了他手里,自己必死无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