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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池金鱼 第2节 (第1/2页)
做不回自己的,殊途同归,也不过是跟程蝶衣一个下场。 这些她都来不及想,只知道这戏院十年才招一回,选上了那就是件好事,自十岁开始就日复一日地练着功,手中有热汤,头顶青璃瓦,将来往好了想,没准将来还能读个大学。 总归是能保自己一条活路的。 想到这,她也就似懂非懂地给自己对付过去了。 她不懂什么红不红,只想做好本分。 空气安静几秒,陈子夜已经紧张得攥紧西装衣领,抬了抬衣服,小心说:“衣服被我弄皱了,待会儿如果要穿,您不介意的话我帮您熨一下?” “有劳。” “应该的。”陈子夜从里室拿来一般熨斗,就近铺平衣服时,摸到衣料是犹豫开口:“……这种料子能直接熨吗?” 梁季禾犯愁地笑笑,“这我还真不知道。” “那我试试吧。”陈子夜比了比位置,没好下手。 梁季禾瞥见,靠近她一步,随手指了一处,“熨吧,没那么讲究。” 陈子夜看他一眼,目光迅速回到衣服上,说行。 没一刻钟。 见范师傅电话打来问人在哪里,陈子夜再次同梁季禾道谢,赶忙收好熨斗,系好绒布袋,往门外走了两步。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十二月的慕城已经黑透了,暮色聚合在枝头,时不时一点疏淡的光从斑驳的树影上跃起,微见星月。 “……梁先生。” 她回头迟疑地说了声:“今晚我晕倒的事,您别跟我师傅说,行吗?” 梁季禾轻笑,冲门外抬了下眼,示意她放心回去。 人刚走,范师傅就风风火火赶过来,正面撞上陈子夜,草草打了个照面,话都没听完就见她快步往楼下走。 范师傅眯着眼看了看她身上落下的吊灯碎光。 “梁先生,实在是招呼不周,还是您面子大,业内外来了太多贵客了!”范师傅还在积极寒暄,见梁季禾眼光迟迟留在楼梯上,试探说:“她是戏院最小的徒弟,可是冲撞了您?她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 “陈子夜。” 范师傅闻声一怔,“是,是她,就是如汀师妹最喜欢的那个小姑娘。” 无意提到梁季禾的母亲,范先生心头一紧,自知失言。 但梁先生那双眼,确实容易让人想起他的母亲——姜如汀。 不过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见梁季禾迟迟不出声,范先生摸不准心思,看眼色开口说些场面话:“梁先生,这些年多亏了你了,没有你,这一园子可怜姑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更不要说还有重映名剧推广昆曲这一天了……” “哪里。” “尤其是子夜,她当年有如汀师妹护着,学到她三分,已经是福分。” 梁季禾问:“她上过台了?” “是,她是一直给梅汀唱小丫头春香的。”范先生话接话,“梅汀您知道吧?就那《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唱了这么些年了,始终是她唱杜丽娘,身段、嗓音旁人都没得比,咱们家培养出来的角儿红是红得有道理的。” 梁季禾淡淡说:“嗯,长得倒是标致了许多。” 见梁季禾关注点不在梅汀,范先生赶忙着多说几句:“可不是,算算得有八年了,她个头高了许多,人也瘦了许多,刚来那会儿可是个小胖墩,园子里就数她最贪嘴,变化最大。她这模样和身段,也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梁季禾微微点头,“嗯,好好练练。” “就是人性子淡了点,不爱出头,也就勉强能完成演出任务,平日里也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手脚勤快,哪里需要她她就搭把手。” 厅内曲调声起,范先生给媒体安排了个片段表演。 恰好是《醉扶归》这一折——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梁季禾没接话,昆曲方面的事情他不专业,只随着曲调幽幽掀了下眼皮,往楼下的那人身上看,她穿得严实,一条黑色紧身针织长裙,不露任何,却难掩细长的双腿,走路也不带随时要弹唱的“腔调”,跟他以往见到的女人不同。 她只静静地站在后台后场,也没同人说话。 岁末还没有下过雪,却有一层丝绒的光,勾勒她曲致的线条。 她披着的大红色羽绒服款式有点呆板,却不显旧,逐渐隐没在以枯枝败叶为衬的银黑画布之中,静静站立,最后目之所及之处只剩枝头一点血红。 仿若隆冬已过,腊梅初绽。 是春色。 闻声,范先生催促说:“戏要开场了,咱们也下去吧?” 梁季禾摸了摸袖扣,慢慢说好。 作者有话说: 我胡汉三回来啦!一晃五年,大家生活还顺利吗~! 看文愉快,友好快乐,多多支持,这次也是写给喜欢的人看! 第2章、快递 昨夜只是范家戏院旧戏新绎的启动礼,却热闹得像庆功宴。 席上先有剧目打样,后来续上一些三三两两的攀谈,音乐也从耳熟能详的昆曲选段,变成了昏暗摇曳的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