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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鸾 第10节 (第2/2页)
就已经起来了,她刚从门外进来,有些蹑手蹑脚的。 她对姜宝鸾道:“沛橘的东西我刚刚偷偷出去烧了,放在这里总归看着不舒服,以后都不要再提起她了。” 说罢,又重新回到床上去睡了。 姜宝鸾匆匆收拾完,便往谢珩那里去。 昨夜一夜的雪都没有停,退思堂白茫茫一片,一路过去檐下都结了长长的冰棱子,早起已有人在扫雪,又把那冰棱子打下来。 姜宝鸾顺手捡了一根冰棱子玩儿,冰棱子又冷又硬,和雪团子是完全不同的触感,但是拿在手上滑滑的,若不是那么冷,倒像是温润的玉石一般。 到了正房门口,冰棱子刚刚全部化成了水,姜宝鸾一双手湿漉漉的,也没东西可擦,她听见里面还没有什么动静,便立了一会儿等到手完全干了,才轻轻叩了一下房门。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也不知道醒了没,姜宝鸾想了想,还是轻悄悄推门进去。 谢珩的房里熏了琼林清远香,绵长悠远,又有松柏霜天傲雪之凛冽,只是外面眼下实在太冷,不用暖些的香便显得室内略为寒凉。 姜宝鸾往左边最里间的暖阁走去,正欲叫人,却见蓝灰色绡纱帐幔后赫然是谢珩的身影。 她连忙朝外面叫水,然后又快步入内去,谢珩只穿了一件中衣坐在靠窗边的暖榻上。 姜宝鸾便要拿衣裳先给他穿上,过来范阳时一路都是她照顾谢珩,这会儿也早就对此习以为常,只是仍不大敢去看谢珩的身体。 被冰棱子冰得凉凉的手指触及到谢珩身上,饶是谢珩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问:“你方才站在门口做什么?” 姜宝鸾正在给谢珩整理衣襟,谢珩人长得高,比姜宝鸾要高出几乎一个头,她的手臂要绕到他脖子后面便有些吃力。 姜宝鸾一边认认真真给他理着,一边轻声回答道:“一路上过来太冷了,身上都是寒气,奴婢想着公子或许还正睡着,贸然把寒气带进来不好,就想在门口略站站,散散寒气再说。” 她理完衣襟,又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指,自顾自继续说道:“是不是奴婢的手太冷了?那下回奴婢先用热水浸泡一下。” 谢珩没有说话,也不知听见了没有,一时小厮又赶着把热水抬进来,姜宝鸾试了水温给谢珩绞了干净的热巾子,谢珩不习惯别人为他擦脸,向来都是自己动手。 从姜宝鸾手上接过热巾子的时候,谢珩的手指不慎触碰到姜宝鸾的手,发现即便是伸进去过热水里面,她的手还是那样凉。 书斋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今日谢珩也就没有出去,正房这边也另有厢房做了小书房,以供谢珩平日读书写字。 姜宝鸾昨夜没睡好,这里又比书斋要暖和许多,一边站着给谢珩研墨一边就忍不住打起盹来。 谢珩原先还没察觉,只是感觉她研墨的声音怎么一顿一顿的,便抬头看了看她,只见姜宝鸾梳着双丫髻的头一下一下地点着,一双翦水秋瞳愈发迷迷蒙蒙的,罩了一层雾一般。 谢珩的心念一动,低下头去继续写字,没有提醒姜宝鸾。 隔了一小会儿之后,他却又停住笔,冷不丁开口问道:“昨晚去做贼了?” 姜宝鸾磨着墨的手一抖,墨汁溅出几滴,被他吓得彻底清醒。 第12章 “没……”她不知要如何解释,最后决定实话实说,“一屋子的有人死了,天黑了就有些害怕……” 谢珩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见谢珩的样子不是生气,姜宝鸾便大着胆子问道:“公子笑什么?” “这就怕了?” “难道公子不会害怕死人吗?” 谢珩把手上的笔搁下,抬头看着姜宝鸾,瑞凤眼显得更为狭长:“我少时起便随我父亲上战场,为何会怕?” 姜宝鸾愣了愣,旋即又在心里笑自己实在想得浅了,只以为看谢珩的模样不像是会手持兵器,沾染血腥的,却忘了他是楚国公世子,与长安那些绣花枕头的纨绔子弟不同。 她初见谢珩,他不就是在运送粮草途中受的伤吗? 谢珩又说:“你去旁边坐着,有事自然叫你。” 姜宝鸾倒没料到他会对自己那么宽和,谢了恩便赶紧过去坐着。 她一坐下,眼皮子又开始打架,强撑不住便只能去看那边的谢珩,企图让自己对谢珩的惧怕来克服睡意。 只是效果甚微。 瞌睡打败了一切。她又转眼去看那些燃着的蜡烛一晃一晃地闪着光,火苗时而高高瘦瘦,时而矮矮胖胖的,像是一个个小人在她面前跳舞,她定着神看了一会儿,终是再也熬不住了,眼皮子就跟被糨糊糊住了一样,黏在一块儿睁不开了。 谢珩眼角是扫到姜宝鸾先前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他微微蹙了蹙眉,不解其意,但也没有再度开口询问,过了一会儿又见她一直看着火苗,有心有提醒一句对仔细眼睛不好,终究却是没说出口。 直到姜宝鸾的头一下子垂下,谢珩才忍不住笑出声。 这丫头除了心眼多,倒有几分他从没在别人身上见过的娇蛮可爱,便是自小娇养的谢娆也逊她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