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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崇月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直叫更胜刚才谷中山洪冲击,卢雪隐,这不就是她皇帝姐妹天天在枕边跟她吹风怒骂的那位奸臣阁下么? 作者有话说: 本文是皇帝给贵妃吹枕边风~ 第8章 ◎这人要是知道刚才水里马上又抱又搂了自己君上新娶回宫的爱妃◎ 这个卢雪隐,出身科举做过文臣,外调去了北疆朔州,那时北邙山连着三年冬灾白荒,草原四部联兵一处破关劫掠,朔州府都指挥使领军迎战,却被暴风雪吞没大半部队失了踪,倒是卢雪隐,虽然只是个七品的监察御史,在禁军支援到来前,领着残部不但守住朔州府州城,甚至还出击三战,战战告捷,等到禁军抵达,草原四部早被冲得七零八落只余散兵游勇。 那不是挺厉害的嘛?尹崇月不知道皇上的气从哪里来。 萧恪横了尹崇月一眼,颇为不满说道:自此后他便一路升迁来了枢密院,那时我还小,政事过手不多,却也看他炙手可热起来,只是他太过可恶,仗着功劳颇大,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他又不是父皇留下的顾命辅政,有些事哪轮得到他管朕? 还有什么?皇上姐姐您就直说吧!尹崇月看得出来,讨厌卢雪隐最重要的理由皇上还没说呢。 萧恪紧抿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光宗继位时,卢家与废太子来往甚密,且拒不肯供出废太子其属下与子嗣逃亡的路线全家就被被国法处置了。 说自己爷爷残暴不仁乱杀重臣再加皇位来路不正,不就等于说自己有问题,尹崇月能理解萧恪吞吞吐吐的原因,于是拍拍她肩膀说道:都是过去旧事了,他要是不在前朝兴风作浪,也不好拿这些旧事揣度。 可他和徐家过从甚密,又总替许多余孽说话,还处处与朕针锋相对。 萧恪历数起卢雪隐罪状时,腮帮子都鼓成圆的,尹崇月费好大劲才忍住没戳,安静听她讲,不过讲来讲去,都是在朝堂上卢雪隐多不会说话,给自己添乱,亲政后想办的事没办成,大多也是太后外戚一党和卢雪隐从中作梗,尹崇月明白,萧恪自小也是先帝静心栽培,以帝王学问养成心性,他计较得不是眼前得失,而是掣肘颇多忌惮无处不在。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光宗干得好事留下孽债已无法挽回,不管是皇帝还是旧臣一脉心中各有各的坎儿,她自己一句两句是说不动的,不如慢慢陪着皇帝缜密思虑,走一步看一步。 见尹崇月若有所思一直不接自己话茬,萧恪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朕特别小心眼?说罢语气又沉下去,还是觉得女子当皇帝就是这样小肚鸡肠 后一句话虽然已拿出皇帝的架势威仪来,尹崇月却不害怕,她只是笑着掰开萧恪握紧的拳头,指着他掌心说道:姐姐你通读史籍怎么会不知道,旧时燕昭王为图国强,搭筑黄金台向天下求贤,可是求来了苏秦助他弱齐强燕,他对如此能臣功臣都还是猜忌不断,最后不肯相助,害苏相死于敌国;还有唐肃宗平定安史之乱,挽大厦于将倾,不也是人人称道的贤君,然而贤明如他,李辅国一句话就能动摇心意,才让李泌这位乱世功臣心灰意冷隐居山林,他竟也不肯挽留,更别提连自己父皇玄宗都百般猜忌加以软禁。姐姐你的担心猜疑好歹是关乎皇位和脑袋,所想所感也是亲身所得,他们这些千古名君可是为了旁人一两句话就动摇心志胡乱猜忌,所以呀,我看你身为女皇帝,心胸可比他们这些男皇帝宽阔多啦! 萧恪听完一直绷着的脸终于略有松弛,握住手笑笑,却转瞬即逝对尹崇月正色道:你别当朕说的是气话,也别怪朕多心,卢家和废太子过从甚密,卢雪隐小时候甚至曾在太子府读过书,他知道的远比你我更多。父皇和国师都曾让朕既不能像光宗那般雷霆手段,但也绝对不能当做二十四年前夺嫡之战从未发生,因为朕固然可以无视,那些真正蒙难失去亲人的贵族和门阀世家们却永不会忘。 回想起前几天这段夜谈,尹崇月再看向卢雪隐就有了别样滋味,不知道他五岁时在太子府开蒙读书是不是和太子那些孙辈交好,他幼时结识的这些朋友与至亲家人一个个被光宗爪牙捉住杀害时,他又是否在旁边亲眼得见。 卢雪隐为人和为官都以不苟言笑且冷静自持名声在外,旁人不大愿意与这样的同僚打交道,其他下属也畏惧他的威严冷漠,如今他第一次被人以如此专注的目光打量许久,看他的人还是方才救过自己的一位少女,他竟心中有些莫名惴惴。 原来一直被人盯着是这种感觉,怪得很。 卢雪隐并没被莫名不安影响,一如平常礼节,微微颔首问道: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尹崇月当然不能说自己的真名,萧恪让她小心的人,她是必然要提防的,一时之间半真不假的实话脱口而出:我叫满满。 这是她的乳名,只有父母和萧恪知道。 胎梦与月有关,出生又在月盈之夜,父母便唤她个爱称满满,只盼她人生能躲过劫数,圆满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