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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风情 第98节 (第1/2页)
又打探道:“小姐,那这次齐大人回京,是不是会跟老爷提亲呀?” “嗯。”虞欢扬眉,想起那天和齐岷在假山洞里商量的情形,齐岷说的是——接她父亲出来的那天,他会提的。 想到虞承刚刚出狱,便又要被一个天大的消息“砸”中,虞欢忍俊不禁。 屋外传来脚步声,张峰进来,欣然道:“夫人,京城里来信了。” 主仆二人一喜,虞欢难掩激动地接过信,春白便要凑热闹,张峰又道:“春白姑娘,这是你的。” 春白一愣,接过信来,看见信函上的署名,红着脸躲去一边。 虞欢坐在铁梨木榻上,榻前摆着一炉炭火,暖意烘得人熨帖,手里的信则微凉,似覆着这一路的风霜。 自打安东卫一别后,齐岷所有的消息都是张峰从锦衣卫的内部渠道打探来的,大概是防止被人盯上,齐岷没往她这边写过一封信。 据张峰所说,齐岷是十月初三那日抵达京城的。万岁爷驾崩的消息一传开,皇城大震,不少官员、妃嫔当场晕厥——皇后便是其中之一,差一点没能保住腹中的龙胎。 刘佩文率先向齐岷发难,责问他当夜为何没能护住万岁爷,转头又指摘威少平,说岛上既然有两百名卫所精锐,怎么会连区区一个田兴壬都拦不住? 威少平自是实话实说,控诉那田兴壬如何狡猾,易容术又如何高超,假扮成自己后,便调走了绝大部分卫所精锐,然后趁着万岁爷召见自己的当口潜入凌波阁二楼行刺,要不是齐岷反应及时,派人在厢房里找着被打晕的自己,事态恐怕更加严重。 刘佩文气急败坏,当着齐岷的面不太敢发作,便私下派督查院调查,结果发现田兴壬弑君一案人证、物证俱全,竟是无从攻讦。 不日,万岁爷下葬皇陵,举国哀悼,齐岷在这一日走进后宫,拜见了皇后刘氏。 齐岷究竟和皇后谈了什么,虞欢无从知晓,只知那日以后,淑妃膝下刚满三岁的庶子践祚,皇后刘氏开始垂帘听政,内阁首辅刘佩文则在朝上宣读了一封圣旨,内容是先皇猝崩,储君无人,为稳定社稷,先由大皇子暂代皇位,如若皇后刘氏诞下皇子,则皇位转由嫡皇子继承。 次日,父亲虞承从狱中解脱。而自己的处境、去处,朝中似乎并没有多少人关注。 严风撼动窗柩,屋里炉火发出更激烈的哔啵声,虞欢拆开信函,抽出对折得很严谨的信纸,打开一看,见得刚健遒劲的三行字: 一切顺利。 腊月初八,隶州相见。 映浦亲笔。 虞欢心口怦动,目光在“一切顺利”、“隶州相见”等字上徘徊,一遍遍确认后,又伸指抚上。 没有错。不是梦。 胸膛蔓延开一股热潮,沸腾一般,朝着四肢百骸涌去,虞欢竭力忍着,把信纸放至鼻端嗅了嗅,又拿起来反复细看,整个人像是栽进软绵绵、暖烘烘的云朵里,恨不能大呼一声,恨不能奋力打滚。 转头时,却见春白躲在木榻扶手那头,不知在干什么。 虞欢收起信,悄声探近,伸颈一看,竟见春白手里握着一大摞写得密密麻麻的信,惊道:“谁写的?怎么写了这么多?!” 春白“啊”一声,如受惊麋鹿从草丛里跳起来,藏起信,满脸爆红。 虞欢已然猜出答案,看一眼她身后露出一截的一摞信纸,再看回自己手上折起来的薄薄一页、寥寥三行,“哼”一声。 “闲人就是话多。” 春白:“……” * 半个月后便是腊月初八,当天,隶州下了一场大雪。 天色微明,虞欢一行便已乘船朝着隶州码头行去。 严风瑟瑟,雾凇沆砀,飞雪飘舞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虞欢在船头看得痴迷,春白忙拿来一件镶狐毛的如意纹织锦羽缎缎斗篷给她披上。 “春白,你有没有觉得外面的雪比里面的雪好看多了?”虞欢揣着手炉,这是她第一回 在院墙以外看见雪。 春白想起以前在燕王府里看见的雪景,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狭窄的天井上落下来,像是老天施舍给井底人的一床破棉絮,又旧又臭,裹着一股散不开的霉味,哪有眼前的这一场清爽自在,盛大无垠。 “嗯,”春白笑起来,向虞欢道,“外面的小姐也比里面的小姐好看多了。” 虞欢睇来一眼,精心描过的眉目似云层后散开来的一抹光,鲜明炽烈。 春白挽起她,话锋又一转:“不过雪景虽美,风却仍是像刀子一样,小姐还是先回舱里歇着,不然被风刮坏,可就是大煞风景了。” 虞欢拗不过她,硬被挽着送回船舱,不满道:“如果陪我看雪的人是岷郎,便不会说这样煞风景的话。” 春白被肉麻得牙酸,硬着头皮道:“是是是,奴婢嘴最笨,哪儿能比得上齐大人能说会道,同小姐一拍即合呀?” 虞欢偷笑,却又想起齐岷在信上的寥寥三行来,眉梢往下一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