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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第3/3页)
看着他,嗓音清越如珠,孩子气般压抑着暗涌的情绪道:“我知晓世子繁忙,定是有要事缠身才会不得已失约,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单纯的,此刻不想看见你!” 闻致的视线穿透黑暗,一错不错地定格在明琬身上,待她发泄完了方冷静道:“生辰宴,我会补给你。” “那又不是件衣裳还能用‘补’的吗!闻致,你真是个混蛋!凭甚你生气时就能甩手走人,我心情郁闷时却连片刻的清净都不能有!” 说罢,她连绣鞋也顾不得穿上,赤脚下榻握住轮椅椅背的扶手,一路哐哐当当的将他强行推了出去,而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世界一下就清净起来。 满院清辉如霜,月影婆娑,身后是一睹紧闭的门扉,闻致坐着轮椅僵在廊下,眼中的震惊未散,而后慢慢沉了脸色。 两个侍婢提灯躲在拐角探头探脑,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扰。闻致肩上落着清寒的月光,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廊下坐了很久很久,久到两个侍婢都耐不住困意哈欠连天了,他才如年久失修的机括般,推着轮椅迟缓离去…… 待他走后,青杏和芍药立即提着灯推开厢房的门。 明琬穿着单薄的里衣站在门后,长发披散,鞋袜都没穿,也不知站了多久。 青杏鼻根一酸,忙提灯捧了绣鞋来,心疼道:“小姐,虽说立夏了,但地砖到底寒气重,怎能光着脚站这么久?” 明琬穿上鞋,自己走到榻上坐好,眼眸少见的迷茫。 她小声说:“青杏,我真的好讨厌这样的自己。我觉得,我都快变得不像我了……” 青杏将灯搁在床头,如儿时般伸臂揽住明琬的肩蹭了蹭,软声安抚道:“小姐永远都是那个天真可爱、妙手仁心的小姐,一点都没变!” 明琬摇了摇头,披散的黑发衬得一双眼睛灵动清透。她抱着双膝靠在床头,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喃喃道:“阿爹说得对,人活着不能没有自我……我真的好想他,好想阿娘。” 她是大夫,不是一株依附磐石而生的蒲草,她的生命里不该只有闺怨和风花雪月。 第二日晨起用膳,难得闻致也在,平日这个时辰他早出门去了,甚至数日不见踪影。 圆桌那么大,明琬特意选了个离闻致远的座位,果不其然见他冷了脸色,拧起的眉低低压在凤眼上,是生闷气的征兆。 明琬只当没看见,昨晚粒米未进,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接过侍婢盛好的粥水便小口抿了起来。 “这两天我会比较忙。”闻致忽然出声。 他坐在轮椅上,没有吃饭,皮肤在初夏的晨光中显出无暇的白,看着明琬道:“四月二十三,正午,我补一个家宴给你。” 说完,他也不等明琬答应与否,让小花赶紧推着他走。 小花手上缠着绷带,推着闻致的轮椅一步三回头,面具下的神情大概是欲言又止。 丁管事又来做和事佬,悄悄解释道:“少夫人也莫怪世子,我也是昨晚才得知,昨日皇上宣召世子爷进宫了。唉,世子的腿如此这般,又没有子嗣继承爵位,多半是祸非福。小花也受伤了,不知怎么弄的,世子从不将外面的那些糟心事说给家里听……” 明琬知道,丁管事是想消除她与闻致之间的芥蒂。 但她亦明白,别人不可能代替她和闻致走完一辈子。她与闻致之间,总要有人站出来解决问题的。 直到粘稠的粥水从勺子上滴落,落在水碧色的裙裾上,明琬才恍然回神,而后平静地接过芍药递来的帕子,平静地将早膳吃完,去太医署点卯坐诊。 太医署的药园还是老样子,白墙黛瓦围出一大块平坦的空地,里头种着皇家专供的各色药材。严谨古板的主药大人正领着十六七八岁的少年分散在药园中,打理药材,甄别药性。 见到明琬过来,园中的师兄师姐们很是惊讶,争先恐后地围拢过来道:“明琬,你不嫁人了么?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