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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将容窈眼角的泪珠拭去,轻声道:何必言谢,我这六年在后宫也多亏了你的帮衬,若是你想,你在教坊司的罪名我也可以给你一并抹去。 但容窈却笑着摇摇头:不必了,我这样就挺好了。 不少王孙世子都喜欢容窈,但不知为何容窈一直都没有离开教坊司,现如今就连她开口帮忙,也遭到了拒绝。 容窈将脸上的泪水给擦拭干净,随后欠身告退。 目送容窈离开之后,亭子中就只剩下池渲一人,她转身看着随手放在桌案上的公文,那是礼部和钦天监一同呈上来的。 说钦天监夜观星象,三日后暴雨狂风,不宜举办新帝登基大典。 再次看着那公文,池渲的眸子一点点冷了下去,这公文不过是推迟新帝登基的借口罢了。 就在此时有宫人凑上前来说道:殿下,太傅大人进宫了。 她轻嗯了一声,伸手将公文收起来,随口问了一句:现在到哪了? 她本以为慕清洺此次进宫不是来找她退东西的,便是来找她谈和的,却听见。 到了净身房了。 第4章 君主 此刻正值三四月份,天气还算得上凉爽,但因为净身房一年四季都燃着火炉的缘故,屋中的两人皆冒了一额头的汗珠。 总管太监徐敬对着慕清洺低头弯腰,满脸的为难:大人,您这奴才可不敢啊。 徐敬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帕子擦拭额上滚下的汗珠,不过他不完全是热的,一半还是被吓的。 这净身房中进来的不是穷苦小子就是罪臣之子,什么时候引来过当朝太傅。 汗珠自发根滚落,顺着眉骨滴在长睫上,又顺着低垂的长睫砸到地面上,饶是如此,慕清洺的眼睛依旧清清冷冷的。 和徐敬不同的是,慕清洺的肌肤白皙,就算此刻滚满了汗珠,也不会让人觉得脏乱邋遢,宛如一块正在化的千年寒冰。 他紧抿着唇角看着徐敬道:总管只管下刀就是了,后果我一人承担。 这 徐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突然的开门声,打断了徐敬的为难,也解救了他。 带着凉意的风丝吹进来,缓解了一室的燥热和纠缠,徐敬再次拿出帕子将额头上的汗珠给擦拭掉,然后对着站在门口逆光而立的池渲,弯腰行礼道。 奴才见过大殿下。 净身房燃着木炭,加上徐敬刚刚在这里出了一身的汗,味道绝对算不上好闻,她看着一直背对着她丝毫没有打算转身的慕清洺,对着徐敬摆摆手,示意徐敬先离开。 伸手将房门关起来,整个屋内就除了她和慕清洺就只剩下一室的闷热。 慕清洺终于有了反应,转头朝着池渲看过去,池渲此刻正噙着一抹说不上什么意味的笑,抬步朝他走过来。 她抬步朝着慕清洺踱步而去,此刻的慕清洺就像是刚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宽大的袖子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眼神对上慕清洺的眸子,这一室的闷热仿佛都压下去了几分。 东西既然都已经收下了,太傅大人现如今闹着一出戏是急着给谁表忠心?嘴角噙笑,语气漫不经心,但冷眸上却实打实覆了一层薄怒。 她伸手随意从一旁摆列的刀具中挑选了一个薄刃:难不成除了中宫之主,大人还有其他想要侍奉的主子? 殿下所赠,微臣怎敢拒之。慕清洺眼神平静:微臣不敢托大管教殿下,只能管管自己。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薄凉的刀片贴上了慕清洺的脖颈,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了下来,除了火炉中的炭火依旧在噼里啪啦地燃烧之外。 池渲眼中的怒火也越来越胜,她看着慕清洺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咬牙道:你宁可当阉人,也不肯为我所用? 慕清洺抬头朝着池渲看过去,浅笑道:殿下当真是子慕知己,最解子慕心意。 眼中怒火渐渐褪去,她也学着慕清洺的样子勾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盈盈道:既如此,本宫怎好再拦着大人。 她伸手抓起慕清洺垂在身侧的右手,随后不由分说地将手中刀片塞到了慕清洺的手中,后退了几步,微扬眉揶揄道:大人快点开始吧,本宫在一旁瞧着。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刀片,并未动作,只是轻声道:子慕本就罪无可恕,又怎敢再污了殿下的眼。 大人还真是一心为我着想。说这句话的时候,池渲眼中那虚情假意般的笑已经消失不见了,声音也冷到了极点。 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徐敬! 房门顿时从外面打开,徐敬走了进来,站在池渲的身后,弯腰道:大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冷眼看着慕清洺,吩咐道:太傅大人想请你帮他一个忙,你且站在这里,若是大人不敢下手,你便帮帮大人。 徐敬抬眼看了慕清洺一眼,又抬眼看了池渲一眼,拿出那早就湿透了的帕子,将额头上刚刚冒出的汗珠给擦掉,随后颤颤巍巍应了一句。 奴才遵命。 丢下这句话之后,她无意在此继续纠缠,转身就要离开,但在走到门口处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就这么背对着慕清洺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