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一簪雪 第62节 (第2/3页)
,赵庸是我义父,便是那些厂臣也得让着三分;还有……” 霍显语调缓慢,姬玉落听得入神,“想要谁死就要谁死,所以想要救谁,也可以瞒天过海救下,比如那早该魂归西天的许太傅?” 霍显的脸色已经渐渐变了,姬玉落对上他沉甸甸的目光,道:“既然做恶人这么有趣,为什么想要立宁王?或许我该问霍大人,当圣人是个什么滋味?” 四目相对,电光石火。 室内蓦然变得寂静空旷,雨声好似都有了回响。 霍显的视线逐渐下移,停在飘着浮沫的茶面上,他的嘴角放平,又缓缓勾起,拿起茶盏又放下,“你的消息,是不是精通得让人害怕,问问你的人,愿不愿意进镇抚司,给发俸禄的那种。” 姬玉落问:“跟着你吗?” “跟着我。” “跟着你造反?” 霍显停了一下,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我哪有那本事,当初若不是东厂横插一手,宁王本就该登基,拨乱反正的事,怎么叫造反?这太难听了。” “可拨乱反正从你嘴里出来才令人心惊,霍大人秘密藏得深,黑白两边各占一席,玩儿得真花。” 霍显道:“受人所托而已。” 姬玉落挑眼看他,“你竟还是个信守承诺的。” “当然,”霍显也看着她:“我答应你会把赵庸交给你,也是真的。” 姬玉落拿起架子上竖插着的小扇子,供来这里的文人墨客把玩,姬玉落显然不是文人墨客,她只把扇子当簪子,在手里横转着,说:“这算什么,投名状吗?” 霍显故作低声下气地说:“嗯,怕你了。” 那声音里带着点不明显的笑,但口吻却十足虔诚,故意压低的嗓音搔人得很,明明隔着张桌,姬玉落却觉得耳朵都麻了,“啪嗒”一声,手里的扇子也转飞了。 他勾起的是无人角落里耳鬓厮磨间的情潮,长得漂亮的果然都是祸害,男子也是一样。 姬玉落忽然明白为什么她总看不出霍显的破绽,因为这人长年累月的伪装已经成了习惯,那已经是他性子里的一部分了,比如沈青鲤说他不爱笑,性子孤僻,可幽默风趣的话他能信手拈来,风流骚话也不在话下,否则怎么能骗过萧元庭那种真正的纨绔子弟,又怎么能骗过赵庸。 想要和恶鬼同行,就得把自己也变成恶鬼。 所以她看不到沈青鲤描述的属于少年锋利的傲气了,因为那早在日复一日的放逐里,碾为灰烬,化作眉宇间贪婪的欲望,也成为他只身踏入敌营的敲门砖。 扇子丢在她脚边,霍显走过来,正弯腰捡起,姬玉落倏地一脚踩在扇柄上,“这个投名状不够,我杀一个赵庸简单,凭什么要由你绕这么大个弯子?” 霍显没有收手,也没有起身,只抬眼与她对望,姬玉落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像是嵌了只琉璃盏,他道:“你之前说,地下暗牢阴湿腐臭,不见光,我当时想,若那时候有人给你递个灯,会不会好点?” 姬玉落垂在腹前的手蓦地握住,牙关随之咬紧。 霍显抬起她的脚,把扇子拿了出来,起身道:“不知宁王的事是谁告诉你的,但你和那个人可能都误会了,我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善良,你问我做圣人什么滋味,我不知道,我不是圣人。” “你知道赵庸看上我什么吗?作恶的潜质。”霍显勾了下唇,却并不笑,“早在我注视他之前,他就已经虎视眈眈盯住我了,不是我挑的他,是他,先挑中了我,而这些暗潮涌动,先帝早就察觉,先帝走投无路,把这当成了机会,他像个疯子一样把我推到赵庸面前,替我规划了前路,却没给我留后路,最后他倒是死了个轻松……你看这双手,我杀了太多太多人,有我的同僚,也有我的师长,他们有的作恶多端,有的是真的冤枉,死前挣扎不甘地盯着我,在我手里渐渐断了气,最开始时,我确实整夜整夜不得安生,做梦都是冤魂找我索命,但后来,我是真的——” “真的,有了快感。” 血腥味会让人变得兴奋,他开始享受诏狱里的酷刑虐杀,享受那个不用应对任何人的天地,他不止一次地想,就和赵庸狼狈为奸也没什么不好,骂名他担了,不如坐实痛快,先帝的遗愿与他何干,无论皇位上是昏君还是明君,臣子百姓都受皇权牵制,都得跪着,为什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