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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1/3页)
侯府二夫人语声嘶哑,搂着郑潇朝外走来,路过郑文宴时脑袋垂的更低,倒是身边的小公子有些惊奇的望着众人,路过薄若幽身边时,尤其瞪大眸子看着她。 很快,二人便消失在了寒风之中。 这个小意外令郑文宴背脊有些僵硬,转过身来时,却当无事发生一般道:“侯爷请,二哥也已经装裹过了,前两日也做过了法事。”见霍危楼望着仍烧着冥钱的瓷盆,郑文宴只好道,“刚才是我二嫂和二哥的独子,自从二哥出事之后,我怕再出意外,入夜之后不许大家胡乱走动,所以刚才看到她们,我有些生气。” 霍危楼迈步入了灵堂,此处没有纸扎人,虽有祭品,可整个灵堂都透着简陋意味,若是外人来看,只怕无人相信棺椁之内躺着的是侯门公子。 霍危楼指了指棺椁,“抬出来。” 人已装棺,自不方便验尸,话音落定,两个绣衣使上前,倾身便将尸体从棺材里捞了出来,郑文宸只死了六日,再加上天气严寒,这灵堂亦不见长燃香火,尸体还算保存完好,从丧衣露出的头脸来看,未见几分腐肿。 尸体放在了一块毡毯之上,霍危楼回头,薄若幽提着放着验尸器物的木箱子走上前来。 适才验看的是女尸,眼下却是男尸,然而薄若幽神色沉定,稍作查验便开始解尸体的丧衣,郑文宴迟疑一瞬,这次无需霍危楼吩咐便转身去了外面。 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薄若幽剥尸体寿衣的窸窣声,贺成见怪不怪,霍危楼波澜不惊,福公公却兴致勃勃的蹲在薄若幽身边看着,“姑娘,你多大了?这手艺是从何处学来的?” 福公公跟着霍危楼,且不似常人那般畏惧霍危楼,足见其地位不低,薄若幽便道:“今年冬日便要十八了,验尸之术是跟着义父学的,义父是青山县衙仵作。” 福公公又问:“那你父母怎忍心让你做这些?” 薄若幽手上动作一顿,低声道,“家父家母已经过世多年了。” 福公公一时哑口,剩下的话便问不出了,而薄若幽只那一瞬间的停滞,接下来的动作行云流水,利落干练,很快,尸表露了出来。 尸体虽未见明显腐烂,可表皮上青紫尸斑满布,看着仍有些骇人,几处明显的外伤分布在右肩和前额处,另有几处不明显淤伤,薄若幽粗粗查看一番,拿出木箱中早备好的白醋,速度极快的涂抹在了疑似淤伤处,没多时,尸体皮下藏着的伤痕便显露了出来。 死因明显的尸体查验起来并不难,薄若幽很快便道:“尸体右肩、右前额有撞击伤,右手臂、右髋有大小不一的淤伤和擦伤,这些伤,都是死者从邀月阁坠下摔成的,其致命伤在右前额,此处颅骨凹陷碎裂,因离太阳穴极近,几乎是当场殒命。” 说着薄若幽抬起头来,“都是生前伤。” 生前伤之意,便是还活着之时造成的,也就是说,郑文宸是在活着的情况下,被推下邀月阁活活摔死。 “郑文宴说过,郑文宸在邀月阁被推下来时不喊不叫,排除鬼魂杀人的可能,凶手是如何让郑文宸乖乖走上三楼楼台,又是如何令他不曾挣扎就被推下楼来?” 霍危楼语声严肃,而少了此前的阴沉冰冷,他的声音倒有几分低沉悦耳,薄若幽闻言便明白霍危楼之意,又上下细查起来,没多时,薄若幽将一截卷着棉布的竹签放入了郑文宸鼻腔之中,再拿出来时,其上便沾染了少许污物。 薄若幽将其凑在灯边细看了半晌,语声一沉:“是曼陀罗。” 霍危楼面色亦微微一变,福公公问,“曼陀罗是何物?” 霍危楼道:“是迷药,在军中,亦做麻沸散之用。” 薄若幽再次复验,这一次,着重验看了脚跟、腿后,以及腰背等处,“尸体小腿后侧有条状擦伤,腰臀之地亦有横条状淤痕,像是被人拖拽过。” 有迷药,又有拖拽过的痕迹,真相已呼之欲出了。 贺成道:“所以,是有人在邀月阁下了迷药,二爷被迷晕之后,趁着其他人刚刚赶来,凶手便将其推下了楼,还要装成老夫人鬼魂的模样?” 薄若幽点了点头,“初步看的确是这样。” 贺成眉头紧皱,“老夫人死时身边有第二人,郑文宸又是被迷药迷晕之后推下了邀月阁,死者有两位,那凶手呢?这两人死法迥异,也看不出其共通之处,是有人先见死不救害死了老夫人,而后另一人利用此事谋害郑二爷,还是佛堂内那第人,和害死郑二爷的人,是同一个人?” 若能回答贺成所问,那此案便可告破了,薄若幽犹豫一瞬,“还有一个问题,当日是老夫人头七,可郑二爷却独自去了邀月阁,他为何去的?凶手能在邀月阁内用迷香,可也得郑二爷先自己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