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60节 (第2/3页)
颗火种至少可以有一秒钟将他从死亡身边带走。 不多时,围观人墙出现了口子,有人疯狂地撕开人群缝隙,然后在人群的最前沿停顿了一秒。 有人靠近过来,脚步错顿,不太冷静。 有人在徐皓身边近乎不撑地跪了下来。 耳畔有电流的杂音膨胀起来,振聋发聩,由远及近,嗡嗡作响。闫泽无法接受地触碰了一下徐皓的背脊,又感到同等疼痛般抬了起来。他满身戾气地环顾四周,痛苦不堪,拼命压抑着喘息,像是要歇斯底里地喊些什么出来,却发不出任何音节,最终只握住了徐皓落在手机旁的那只手。 握得很紧,像是要捏碎徐皓的手骨。 额头贴住徐皓的手背,感受着从手背传来的一点热度,身体如溺水般轻微痉挛起来。闫泽感到路面有如波浪般起伏,仿佛世界陷入一片令人难以理解的黄昏中。 吃饭停车而已,就五分钟。 他感到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感到痛苦,无法抑制的痛苦,体内的所有血液像沸水一样烧滚起来,他表情狰狞,艰难地呼吸着,仅盯着徐皓完好无损的手。他感到那摊血会把他逼疯。 有一天,太阳陨落海中,万物陷入黑夜。 又有一天,他从梦中醒来,愿意用太阳去换一颗星星。 绝无仅有的星星,那是属于他的星星。 窒息感迫在眼前,闫泽痛苦地咽下一个气音,这时有更多的人闯了进来。 他们谨慎地将徐皓的身体搬运到推床上,迅速地开始急救措施,套呼吸机,有人去掀徐皓的眼皮。 徐皓身体随着车轻微晃动起来。 他不清楚周围的情况,只从手指交握处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只握着他的手不曾松开。 徐皓突然像是有了力气。他处在意识瓦解的边缘,试图说些什么,呼吸罩里面嘴唇微动。 双手接触的地方握力骤然增加,四周人声嘈杂,很混乱,仿佛电台雪花噪音。有东西贴在他的手背上,有水,滚烫的水。 徐皓在恍惚中看见了葡萄酒庄园。 栽满鲜花的大阳台。 奶奶做的剔尖。 海岸线圈成的玻璃球。 太阳金色的光轮。 徐皓想说,别当回事,是有火种燃烧起来了。 还有他们的关系,不止平等,不止尊重,不止理解。 嘴唇微动,四个字,“……不止这些。” 无论命运是否不可违背。 徐皓硬撑着最后微薄的意识,想。 他将抗争到底。 记忆的最后,电子表牌跳到了19点58分。 第77章 番外·我·画家(一) 我凭空出现在这个地方。 一个黄昏中码头。 之所以说是凭空出现——首先,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其次,我不知道我怎么来到这;最后,我不知道我是谁。 一个大坝的岸边,海面叠浪静止。我旁边有一座灯塔。一座非常高大、线条奇怪的白色灯塔。另一侧是太阳,如印象派油画般扭曲的日落。海水不是蓝色,夹杂着昏黄色、紫色、墨绿色、等等。以上不是形容,就直观视觉来看,这个世界由颜料般的色块所构成。 很反常规。 而我,有思维,没有记忆,凭空出现在这里,更反常规。 我沿着巨大灯塔的外围走,试图寻找到更多可用的线索,用以解释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当我绕着灯塔走过半圈时,我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男画家。 画家半坐在高椅上,单手端着油料饱满的调色盘,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被画板撑起来的画布。画家创作很投入,拿着笔不停向画布涂抹,一点也没有将周围发生的事放在心上,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