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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斟:“……” 他站在原地大概僵滞了小半片刻,忽然扬长手去,勾着那卷庞大无比的棉被便是朝外一通猛扯。 也就这么用力一扯,里面缩着睡觉的谢恒颜不满意了,哼哼唧唧又开始胡乱挣动。 两人之间你拉我扯你蹬我踹的,像是不要命地对着打了一架。谢恒颜的衣服连着被子都给他揪烂了大半,最后还是印斟厉害,硬生生提着人家脚踝手腕,一股脑将人从柜子里头刨了出来。 但那此时的谢恒颜,已烧成了一颗烫手的山芋。手软脚也软,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就剩一双圆溜的杏眼抖了又抖,带着两扇乌黑的长睫在微微打着颤儿。 印斟说:“我不是让你别睡柜子吗?” 谢恒颜哼不出声,一张漂亮的俊脸烧得通红,却仍然不忘闷头朝柜子里躲。 印斟这会又有点心软了,探指过去碰了碰他滚烫的额头,问:“你很冷吗?还是很热?” 谢恒颜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像是含含糊糊地说了点什么,印斟没能听清。 “你刚说什么了?”他又道,“再说一次。” 谢恒颜舌头有些打结,声音是直接从喉咙里哼出来的。但这回印斟听清楚了,谢恒颜是哑着嗓子,低低朝他喊了两声“阿爹”。 “……认爹也没用。” 印斟面无表情地犹疑了片刻,最终良知战胜了理智,他还是放宽了限度,冷冷对着谢恒颜道:“这是真的最后一次,等到烧退了,你就老老实实到别处去,别来我家了。” * 当天印斟备好了另一套干净的褥子和枕头,七弯八折在衣柜里头搭起了一个“狗窝”。末了再把熟睡的谢恒颜抱着塞进去,那大小尺寸刚好合适,简直就像给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印斟不是没考虑给他睡床,但这人骨头实在贱得发慌——大概平常睡惯了房梁屋顶一类地方,这会儿见到衣柜就像进了自家门槛一样,说什么也不肯从里头出来。 要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印斟大多时候有其他事情要忙,房间里平白无故多出一个活人,迟早要被成道逢抓个现形。 而眼下的谢恒颜钻进衣柜里边蜷着,只要他没事儿别出来闹腾,平日也不会有人主动进去查探。 这样一来,彼此之间相安无事,印斟白天出门那会儿,便将柜门透出一点缝隙,由着谢恒颜安安分分在里头睡觉。 等到晚上忙完了回来,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柜子里,从头到尾就没挪过窝,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是路边饿瘫的死狗。 印斟怕他真的饿死过去,于是趁着院里没人的空档,跑去厨房偷了一小碗热乎乎的米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