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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母后。” 谢欢温润有礼,悠悠起身上座,接着又不紧不慢轻声道: “你们也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重新落座,魏央这才缓缓俯身行礼。 “参见皇上。” “将军免礼。” 谢欢回声,满座妃嫔轻扫一眼,最终把目光停留在白问月身上: “这位便是魏央娶的新夫人,白大人府中的大小姐吧?” 他温声笑语,平易近人。 这个和声细语的男人,总是未语三分笑,给予别人万般柔情;她曾与他同床共枕三年,竟不曾了解过他半分。 白问月心头一震,屏气摄息微微颔首:“回皇上的话,正是臣女。”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可谢欢不仅单纯是一只老虎,准确来说,他应是一只有着狐狸般精明的家猫,温恭自虚的外表下,是阴冷如蛇蝎的心脏。 那张谈笑自如的面孔背后,是诡计多端的狼子野心,与谢欢共事,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深不见底。 酝酿了半晌,白问月终抬起头来去望他。 面如冠玉,才貌偏偏;再熟悉不过的脸。 强忍着痛心切齿,她浅浅挤出了一个笑,心中翻涌成灾。便是知道一切早已回到最初,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质问。 质问他何以巧言令色欺骗?质问他何以如此负意绝情? 质问他,可曾有半点真心待过她。 然而,瑶华宫的一把大火,将所有答案烧之殆尽,这一切都成了再无人能解的谜团。 而她也再无机会与资格,去质问谢欢任何一句。 我本将心向明月,明月可曾半点怜。 今时意同昨日月,一如东风无人问。 许是情凄意切,她眼中的恨太过明显,明显到与她四目相对的谢欢微微错愕,百思不解。 再看到谢欢的第一眼,往事如翻江倒海般复来,她犹如困兽,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这种爱深则恨重的深恶痛绝,一时半会如何能抹消隐去。 手上忽有温意覆上,噩梦惊醒,似梦初觉。 她低眉去看,再抬眼便对上了魏央那双深邃的黑眸。 “不舒服?”魏央轻蹙着眉头。 白问月面色惨白,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寒凉如冰。 魏央沉毅的目光让她愤恨汹涌的心渐渐沉寂平复,反握住他的手,扯了扯嘴角: “无事。” 手汗如洗。 谢欢愣了片刻,被这白家大小姐的眼神所惊异,那双恨之入骨的眼睛,仿佛是能把他看穿一般。 他向来从容自若,再如何紧张困顿的局面也应对自如,可刚刚他却忽然没由来地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