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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过来的时候,他习惯性的说一切都好。 一个月的生活费就那么多,外边不比家里,就算被人坑了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可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吝啬鬼老头两次偷进了他的屋子,拿了他的钱,他直接就把人打到了休克,房子没法住了,生活费也没了,还被死老头讹了一大笔医药费。 他没跟爸妈说,打电话给贺子兴要钱。贺子兴直接把人民币给了他兑成了欧元,打过来的钱数,是他开口数目的三倍。 贺子兴是个讲义气的人,派了人来这边帮他度过了最艰难的一阵,有两次他自己直接过来了。他病了,傻小子过来看他,还嚷嚷着要去他工作的地方巡视巡视,说贺总现在也会整两句有水准的英语了,也想学习一下国外大公司的企业文化。 贺子兴当然是进不去的,溜达也就只能在公司外头参观一下人家的建筑大楼,但丁小天下班出来的时候,贺子兴被那几个青年混混围住了,好久没合作了,俩人联手把人拖到小夹道里,照死了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逼急了眼,他也得让那群不长眼的瞧瞧,两个黄种人合起来的力气,不止两个人。 有些事儿经历的多了,也就习惯了,求助也就是那几次,实在撑不下去了才给人打的电话,生活上的事儿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他能忍就忍,能让就让,二十多岁的人了,他回不去初中了,那些都无所谓,皮肉上的苦他都能吃得了。真正最让他觉得煎熬的是,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自己是有多孤独。 他性格冷,本来话也不多,他不需要太多人和他交流。但异乡人的孤独,不只简单离开了亲人和朋友,还有精神血脉上的割离。 他的孤独,是因为脚底踩着的土壤不是他熟悉的味道,是因为身边的人说的都是德文英文却没有中文,是因为这个国家飘扬的旗帜是三色旗,而不是五星红旗。 他不是什么天天喊着爱党爱人民服务祖国口号的社会四好青年,他甚至曾反叛到为祸一方。但他是中国人,他灵魂和血肉生长成熟在的那个地方,他的根源。他会怀念。 他来这边后也见过李淙,李淙朋友多,自从父母离婚后再也没惦念了,那个人是天生的浪子,疯疯癫癫到天涯都没人管他。 他不一样,他爸妈在盼着他回家,他和小狐狸精有个两年之约,他兄弟也一直都在那边等他,贺子兴说,他一直有个位置空着,就等他回来。 他和她在分别后没怎么再聊过,她也忙,忙着跟家里人做抗争。他知道自己是个穷小子,万珊的家里人瞧不上他,更在知道以前万珊为了他放弃了央美留在S市之后大发雷霆,她的处境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