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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肆宠(臣妻) 第85节 (第1/2页)
将军府一个无人在意的偏僻小院里,霍岐端着一壶酒一饮而尽,他颓然地坐在台阶上,酒水顺着下巴流下,脸上已尽沧桑之感。 想起白日里进宫,陛下跟他说的那些话,他眼圈一红,又拿起一坛酒仰头灌进肺腑里,饮罢,丢了酒坛子,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发现诺大的将军府,好像空得只剩下他一个人。 霍昀奚不在了,早在十多年前,他就让萧彻将他带走,每每想到了可能是自己逼死了王语缨,他都没办法再面对霍昀奚那张脸。 去了萧彻那里,对霍昀奚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逍遥王爷,背后没有人盯着,虽然不能继承王位,却可以在萧彻的荫恩下安稳度过余生。 霍岐自嘲笑笑,他好像早已经想到了这一天,想到有一天他会一无所有。 他抬头看着月光,皎洁月华散落在地,像是铺了一层雪花,耳边响起久远的声音,手臂处仿佛有人抱着他。 “大哥,你看,你看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那时候的生活多宁静啊,他每日与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相伴,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是后来他自己回清水县小住一段时间,没带任何人,也没带任何钱财,他才发觉光是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就让他焦头烂额了。 他好像那时候才清楚肆肆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怎样的印记,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不太会让他意识到的重要。 他只见风月,不见岁月。 便以为人生中只有风月的温柔,没有岁月的雕琢。 今日出宫时,宫门口碰见了姜遂安,他早已经不如幼时那般体弱多病,多年的戎马生涯让他练就了一身强健的体魄,坐在战马上,比他还要英姿飒爽。 他在宫门口踌躇良久,想着要跟他说一句什么,可姜遂安打马走过了,眼风半点没有给他,就好像完完全全无视了这个人,可他百分百确信他看见他了。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就在想,自己这一生,到底做对过什么事呢? 他总觉得自己没有错,所有的决定都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他娶了王语缨,把发妻丢在乱世中五年未管,功成名就后得知妻儿还活着,又想两全其美,左拥右抱。 逼得发妻与他和离,对亲生骨肉阿回,没有尽过一日父亲该尽的责任,他想听他喊一声爹,可他配听吗? 在那之后,他得知王家嫁女的真相,一时只记得自己被迫抛妻弃子的激愤,却忘了迎娶王语缨时真心实意的欢喜,他记得自己被蒙骗,却忘了曾经起疑却暗自躲避的内心,这样一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哪会没有陷阱啊,他早就该猜到。 直到听闻王语缨的死讯,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虚伪。 可也仍旧过了许多年。 如今他已是朝中煊赫无比的大将军,手握重权,无人能敌,他想起有人对他说:“你挡了他的路。” 呵呵,原来是挡了路。 这么容易就得到的一生,到最后还是要原数奉还。 霍岐跌倒在地,脸贴着地面,在想。 姜肆到底有没有原谅他? 王语缨究竟恨不恨他? 霍昀奚到底记不记得他的宠爱? 他这辈子,还能听到姜遂安喊他一声爹吗? 想到这,他又是一声笑。 他从没为他的阿回做过任何事情,他不会认他的。 阿回,阿回,日夜盼君归。 可他回去时,没能还给他一个完整的爹爹。 就当现在,是他为阿回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霍岐缓缓闭上眼,终是没有再睁开。 景隆十五年秋,九月初九。 大将军霍岐被发现死在府上,享年四十八岁。 第八十章 番外六 黑夜沉寂,荒无人烟的河道旁,两道人影快步向前走着,脚步踏在圆润的鹅卵石上,传来“嚓嚓”的声响。 走着走着,男人忽然止步,吐出一口血来。 千流本是扶着主子的手臂,时刻警惕着身后,躲避后面的追击,此时看到主子突然吐了一口鲜血,吓得脸色大变。 “主子!你怎么样?” 萧持向前躬着身,静默几秒钟,示意千流放开他,然后慢慢坐到了旁边的鹅卵石堆旁,蹭去了唇角的鲜血。 千流看他脸色苍白,心中更加着急。 方才在回卉州的路上突然遇刺,他保护萧持跟其他护卫一起被冲散,逃了半日,现在才刚把敌人甩开。 一路上萧持都没有说话,千流以为他伤得不重,一看主子吐了血,他坐下去,千流才看到他胸前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千流急得满头大汗,上前要帮他处理伤口:“主子,你先躺下,我看看伤口重不重!” 他四处看了看周围,荒无人迹,找不到歇脚的地方,主子的伤,恐怕要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才可以。 萧持推开他的手,在肩头点了一下,先止血,他扶着胸口沉重地喘息着,良久后才开口:“身上带着护心胆吗?” 千流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充满狂喜,重重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