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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 (第3/3页)
的话,这好像是他头一回与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席间笑声不停。 他早就习惯了孤身一人,没人愿意接近血脉不纯的魔族后裔,裴寂便也渐渐学会刻意疏离,将自己与旁人隔开深深的间隙。 久而久之,已经快要忘记了与人相处的方式。 至于此刻,在这间雅阁里,虽然大家围坐在一桌,他却同样是格格不入,游离于众人之外。 少年自厌地皱起眉头,眼底尽是浓郁暗色。 他实在很糟糕,孤僻又嘴拙,连主动和宁宁说句话都做不到。 这个念头让裴寂微微一愣。 为什么……偏偏会在这种时候想起她的名字呢? “裴寂裴寂。” 耳边传来含了笑音的清脆声线,裴寂冷冷抬眸,见到宁宁侧过脑袋,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怎么一动不动?怎么,夹不起菜啊?”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瞬息之间忽然见她凑上前来,笑眼盈盈地伸出右手:“你看,拿筷子应该像我这样——你的姿势全错了。” 裴寂的那位娘亲怎会教他如何拿筷子。 属于女孩的清香取代了菜肴香气,他一时有些局促,放缓呼吸垂下眼睫,学着她的手势慢慢调整动作。 “不是这样。” 那边的几位还在聊得热火朝天,她的声线无比清晰地在耳边响起,宁宁伸了左手,轻轻按在他瘦削的指节上。 然后用了小小的一点力道,带着食指向下移。 在他的食指中央有道横亘的刀疤,是儿时娘亲怒极拿了刀,裴寂无从躲闪,只能抬手接下。 宁宁显然发现了那道旧伤,飞快眨眨眼睛,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出拇指,在疤痕上轻轻拂过。 有些酥酥麻麻的痒,像电流一样划过伤痕。 裴寂因为这个再微小不过的动作脊背微僵,屏住呼吸。 “这个……” 宁宁第一眼见到它时,便想起了原文里关于裴寂童年的叙述。那位半疯半狂的母亲将他当作负心魔修的替罪羊,整日变着法子侮辱打骂,留下了不少伤疤。 她摸上去时没想太多,只觉得愤怒和一点点难受,等察觉到裴寂身形一愣,才意识到这个动作多少有些暧昧,声音小了好几度,故作镇定地问他:“现在还会疼吗?” 裴寂的声音带了些喑哑:“不会。” 她仍是低头望着他手指,闻言迅速把这一篇章揭过,除了长发下的耳朵悄悄发烫,没有任何异样:“然后是拇指,要往上撑一点——你把筷子拿成这样,很难夹起来什么东西。” 裴寂很听话地照做,不露痕迹地将手指闭拢,藏起更多的老茧和伤疤:“……嗯。” “酒酒酒,酒来了!” 天羡子与郑薇绮偷看得不亦乐乎,满脸都是笑。唯有贺知洲脑袋灌铁,读不懂气氛,欢欢喜喜地叫道:“真男人谁会好好拿筷子!裴寂你别听宁宁的,来,跟师兄们喝酒,今夜不醉不归!” 宁宁闻言匆匆抬起头来,把手从裴寂手指上挪开。 天羡子面带微笑,在心里念了九九八十一遍静心咒,努力让自己不至于拔剑而起,把此人砍成肉渣下饭。天香楼内藏酒众多,其中“九洲春归”最是闻名于世,传说滴滴似仙露,幽香醇正,回味无穷。 楼中侍女为每人都添了杯,宁宁上辈子这辈子都没喝过纯正的酿酒,端起酒杯轻轻一闻。 九洲春归清澈如明镜,荡漾出回旋的圆圈。酒香清而冽,有如皑皑白雪初初融化,自带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冷甘冽。而余韵绵远悠长,香醇之感自鼻尖滑入喉头,恍如春风拂面。 她满心好奇地尝了一口,不由得皱起眉头。 好辣。 裴寂听见宁宁迅速放下杯子,沉默着举起瓷杯。 他也从没喝过酒,小时候没钱,大了没时间。 “大家一人一杯,可不许耍赖。” 天羡子品了一口有如升仙,乐呵呵笑道:“这酒不烈,重在味道醇正,你们尽管放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