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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第3/3页)
悼华蕤之忽陨,悲音仪之渐哑……” 她曾经背过无数次的《亲蚕大礼祭文》,如流水一般从她的口中极其顺滑地背了出来。 重回这一世时,玄玉韫为替她向玄汉帝求这几年时间而跪在地上的场景;荼蘼阁的萧索与玄玉韫向她奔来时手中拎着的宫灯;她练说话直至哑然失声,而让玄玉韫误会生气时的委屈;因为口吃而在赏梅宴上被扈玉娇嘲弄,却有玄玉韫对她多加维护;玄玉韫陪着她在萱椿亭练绕口令…… 她一路磕磕绊绊地走到现在,玄玉韫的身影始终都在。 “今桑坛布霭,有待亲蚕。丝织贤路,祈后垂临……” 谢珠藏的目光落到昭敬皇后的灵位上——如果昭敬皇后在世,她也该很欣慰吧。像她的爹娘一样,欣慰她的长大,欣慰她和玄玉韫青梅竹马,相互扶持,从未离心。 * 玄玉韫站在摘星楼上,听到那隐约的《雍和》乐声,也忍不住自言自语地低声道:“孤盯着她练了那么久,结果到了正日子孤反而看不到。若是孤也能在就好了……” 他的脑海中,一如谢珠藏一样,闪过了过去的这几年无数的片段。在他跪在玄汉帝前替谢珠藏求这几年时,他是如此的焦虑不安。 他唯一坚定的事,只不过是她一定能做到,她一定能站在他的身边,受万世景仰。 “殿下和谢姑娘大婚之时,也是个正日子,您不仅能见着,谢姑娘还就站在您身边呢。”松烟在一旁讨喜地道。 玄玉韫哈哈大笑,昂然颔首:“对。” 他们,是注定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 “雏凤衔云,萍涧登馨。礼章华翟,代率六宫。而允诸嗣之悲,以慰圣心之慜。” 谢珠藏念完第二段祭词时,一辆马车悄然无声地从角门驶出。扈玉娇和三皇子一个坐在最右边,一个坐在最左边,相互别过身子,一言不发。 扈玉娇的脸色蜡黄,死死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马车帘,像是要把这车帘盯出一个窟窿来。 “瞧瞧这大好的春光,前几日还下着雨呢,今儿就放晴了。那都是因为太子妃娘娘正在祭祀嫘祖娘娘。我跟你说太子妃娘娘是有大功德的人,嫘祖娘娘见了才赏这抹春光。” 马车驶过热闹的街市,街市外有人在夸张地跟身边的人夸耀。 “明明昨儿就放晴了。”有人反驳道。 扈玉娇竖起了脖子,用力地点了点头,无声地骂道:“谢珠藏,那就是个卑贱的结巴!她哪来的大功德!” 然而,那反驳的人却话锋一转:“不过,太子妃娘娘是有大功德的人。你前儿去樊楼听说了没?那个藕实村来卖马蹄的,都说是太子妃娘娘赏恩,派人救了他命,家里还给太子妃娘娘立着长生碑呢。” “嘿!就冲着你也夸太子妃娘娘,这篮子我给你便宜半文钱,买两个就能便宜一文钱。桑叶眼瞅着能摘了,不整俩回去装桑叶?” “半文钱?你打发叫花子呢?拉倒得了!” 马车外嬉笑怒骂,皆是市井鲜活的气息。 再没有人说谢珠藏半句不好。 扈玉娇梗着脖子,僵坐在那儿,直到听到守城门的官吏放行的声音,她终于忍不住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谢珠藏领数百嫔妃命妇,受着夸耀尊重。而她呢?她家破人亡,窝在这个破烂马车里,跟着这个几乎成了死仇的丈夫,去那苦闷的边疆。 那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无限尊荣,本该都是她的啊!都是她的啊! 三皇子厌恶地看了扈玉娇一眼,脸色沉得像暗夜。 有什么好哭的!还不都是自讨苦吃! * “长谢千秋,慰此哀忱。” 谢珠藏缓缓地吐露出祭词的最后一句话。 往事如烟,在她的眼中纷纷而散。 她眼中只有春光——春光照耀的未来,是无限光明的未来。 谢珠藏缓缓地站起身来,端而转身,面对众人,肃然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