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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上一抹红,浑身透着一股娇柔妍丽。 因着方才一番动静,身上浅碧色的寝衣有些凌乱,珍珠贴心地帮姑娘把衣裳理好,又把被角掖好才半坐在床边,小心地询问:“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窗外骤停,廊下的小风铃也渐渐歇了声响,好像能听到雪落的声音。 千头万绪,温池雨不知该如何开口,蹙起秀眉,沉思片刻道:“是噩梦,紧要处还被那铃声魇住了,明日将廊下那只风铃取下,扰人清梦,收起来罢。” 窗外的风铃是老爷前几年去娄底办差带回来的,说是琉球国的新鲜玩意儿,公主要都没给,特地留给姑娘的。 姑娘把这风铃当宝贝,也不嫌吵闹,将它挂在轩窗外,说要夜夜伴着铃声入睡,日日念着爹爹的好。 现下竟嫌铃声扰人。 也是,近日府中乱着,多了个新主子,姑娘怕是不想听着铃声徒惹伤感。 珍珠握着温池雨纤细的手腕轻叹一声,这几日连遭打击,姑娘日渐消瘦了,心里煎熬,却不肯示弱,整日装作没事人似的。 照常去老太太那里奉茶,去老爷太太那边请安,看着他们一家人和新主子和乐融融,面上一直带笑,心中不知多苦涩。 半夜不想徒增姑娘伤感,珍珠没有多话,应了声好,便帮温池雨重新整理床铺,帮她盖好被子说:“不早了,姑娘早些睡,明日还要早起问安,我现在就去把那风铃摘下来。” 珍珠生怕她冻着,把被子拉得掩住她半张脸,温池雨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不急,外面雪大风疾,明日再摘。” 怕珍珠一心为她着想,不顾身体,又嘱咐道:“你早些去睡,我听着声音呢,你去我可要生气。” 珍珠自小收在温池雨身边,陪着温池雨长大,最了解她的性子——与人亲善、待人宽厚。 “好,姑娘先睡,我等姑娘睡着再去睡。”拉起床幔,珍珠不放心,退坐到一边的杌子上,帮着姑娘守夜。 温池雨知道珍珠的性子,不再多说。 窗外月色映照在雪上,院中的梨树影子映在窗上,透过窗显现在床幔上。 铃声扰梦、树影摇晃,温池雨是转世重生之人,心中的恐惧未全部消散,一时无法入眠。 珍珠以为她是因为温菀瑶的到来恍恍惚惚,强颜欢笑。 或许上辈的她是因为这扑朔迷离的身世而烦恼,如今的她却是因为分不清生死与梦境而恍神。 几天前,她分明在沈家家宴上被人推入池中,浮浮沉沉。 醒来却在三年前她云英未嫁时的闺房中,身旁一切人事物皆是三年前的模样,她不得不信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