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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曲 (第1/3页)
云安虽自幼独立,却是从未只身出过远门,就算身边跟着素戴,一路上也还是仰赖她的主张。长途跋涉原本艰难,好在郑澜夫妇准备周全,她们不缺穿用,川资也十分富余。 然则,云安只要想到自己身上不仅担负着郑梦观的生死,更还牵扯着裴、薛两家的安危,便愈发不能如此安逸地行路。于是出发没几日,她索性卖了马车,当了大半的衣用,换了两匹矫健的快马,开始不分昼夜地赶路。 出长安至华阴,三四百里路,云安只用了两日;再便是出关内过河东道,直驱太岳山脉,云安硬是赶在了一月之内;等到入了秋,交白露的时节,她已经抵达了雁门郡,广阳关已遥遥在望了。 “薛公子说要两三个月才能到,咱们这才五十天,就已经快到了!所以,好歹就歇两日再走吧,不急在这一时啊!” 雁门郡外的苦竹岭,正是继续北行的必经之地,云安才用了饭食稍歇,极目远方却又耐不住了。素戴深知她的心思,可更心疼她,几十天的餐风宿露,人都枯瘦得不成模样了。 云安却哪里不知疲惫,若要她睡,一闭眼,站着都能入梦。她不是不想,只是不能。 “我才问过雁门驿的人,趁天气尚好,旬日间就能到燕州,否则一旦起了风雪,封关阻路,兴许明年都到不了。”云安只是一味平和地向素戴解释,面上的强笑蒙着一层土色,“唐诗里不是说,胡天八月即飞雪么?说得就是北庭这一带啊。” 素戴自然说不过云安,见她笑,又不免更心酸:“你这一路不眠不休,都瘦成什么样了?只怕见了他,他也认不出你!” “才不怕!我认得出他就行!” …… 战事在即,北庭军的大营里一片整肃。行军总管韦令义的中军帐内列满了各级军将,从早到晚不歇,定战术,议军情。郑梦观自然也在其中,只是并不大发表意见,似乎心不在焉。 韦令义目光瞥见,大略知道他在想什么,午间饭毕,便将人叫出了营帐,说道:“大战在即,不可分心,什么事都等到以后再论。我还是那句话,警醒着不要大意,留着性命最要紧。” 郑梦观却只一笑,想韦令义根本不知他与李珩的约定,还以为是从前的境况,拱手回道:“末将是在想着将军所指,但又并非将军所意,还请将军自惜,才好保得韦氏一门荣华富贵。” 说完,郑梦观便转身要走,韦令义见惯了他的嘲讽,但又真怕他掉以轻心,一声呵住,厉声道:“大军出塞,道阻且远,你须紧随我后,不得孤军逞勇,不得独自离散!!” 郑梦观顿步,稍稍转侧身,复又一笑:“罴差山险,可以据守,然大军出关,岂能固守一处?须视详情再议分兵!而此时节,关外已然霜旱,乌梁游牧为业,居无定所,军需供给远不如我,若果有奇袭,大军一临,乌梁必溃!这样的机会,将军也能舍弃?” 行军的道理韦令义自然不会不懂,郑梦观能有这番见解,他亦不曾想到,一时便稍放了心。可才要再开言,郑梦观还是阔步走了,留给他一个冰冷而毅然的背影。 暂且回到自己帐中的郑梦观意气未消,一见临啸却在门下磨剑,问道:“你从哪里找来的兵器?你要这个有何用?” “我也要随公子一起出征!”临啸一下站正,拍着胸脯说道,“这次不同以往,公子更要保护好性命,不然云娘子也要伤心死了!她一个人在宫里就够可怜的了!” 真是才不想提什么就来什么,云安自然是郑梦观的软肋了。他岂不懂云安孤身入宫的痛楚,亦不难想云安知道自己的死讯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但,他必死,才能换得一丝云安自由的希望啊。 “你的身手多年没有长进,留下,看家!” 郑梦观没有给临啸任何申辩的机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