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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庭遥 (第2/3页)
究竟是何来头?着明光铠,不把韦令义放在眼里的郑姓军将,整个北庭军中唯有一人,洛阳郑梦观。 …… 郑梦观进了自己营帐,很快将全副甲胄解了下来,一并先前脱下的头盔,都随意扔在了地上。帐中还有跟随他从洛阳而来的临啸,见主人这般,不敢作声,默默走去替他收拾。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捡!” 谁料,临啸一双手还没碰到甲胄,郑梦观余光一瞥,先厉声呵斥起来。临啸两难,既不敢违拗,又觉得主人意气用事,是自己为难自己,思索再三,壮着胆子说道: “公子,既然来了北庭,穿也穿过了,何苦背地里不屑呢?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再撒气,它也不懂啊!” 郑梦观毫无所动,走上榻去,放枕散被,竟是要大白天睡觉。“你是活的,那你可听懂我的话么?”他妥妥当当躺平,掩了被,合上眼,“出去,我今天不想看见你。” 临啸叹声低头,流连着,终究是离开了营帐。他也没处去,就蹲在帐前发呆。当日韦令义劝动他主人来北庭,他还以为主人总算有了几分精神,谁知还是不得舒展,终日郁郁。 他不禁想,根源还是在曾经的二夫人身上,这个根源不解,恐怕他家公子一辈子都不会变回原来的性情。 “郑梦观在吗?” 忽地,迎面拂来一阵飒飒之气,临啸惊而抬头,一见其人,猛跳起来:“韦将军!在的,我家公子在里头的!” 韦令义形容肃穆,一手持住腰间佩剑,一手握拳,通身麟甲反着刺目的光芒,“记住,军中没有公子,只有军将。” 大人物突然降临已把临啸吓得不轻,如此命令似的叮嘱又让他的脸色白了一层,不知应诺。韦令义倒未停留,阔步走进了军帐。 郑梦观却并未睡着,军帐不是屋舍,也不隔音,他知道是谁来了。可韦令义进帐所见,这人安然躺着,一手举起,悬着个红色的香囊,眼睛注视,入了神。 韦令义原本不是平常而来,此刻脸色阴沉着,又见地上一摊铠甲,终于腾起一腔怒火,拔了剑,锃光一闪,直直刺向榻上。那剑锋在触及人身之前稳稳停住,然后一挑,将被子生生划成了两半。毛絮飘飞,犹如飘雪。 然而,郑梦观还是从从容容,握好香囊,不紧不慢地起身下榻,也不看韦令义,就低头掸着落在身上的飞絮。 “你故意做出这些不成器的样子激怒我,你自己能得到什么?!”韦令义瞪着郑梦观,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颤,却再也没有挥向那人,“你完全忘了,你是因何重返北庭!” 郑梦观轻哼了声,“那将军要我成器,却为何让我做个守门的营主?我立了军功,将军又为何不嘉奖升迁?” 韦令义却是冷笑,将长剑收了。他知道,如此儿戏般的顶嘴并不是郑梦观真实的想法。“以一敌百,确是骁勇,然则跟你去的两个斥候丢了性命,你为主官,有何颜面论功?” 郑梦观眼色一凛,总算正视韦令义:“当日你说要给我机会,不让我浪置光阴,一生庸碌,可现在这样就是你所谓的机会吗?!我没有忘记我来北庭要做什么,是你忘了!” 韦令义还是笑,走到那堆甲胄前,一件件捡了起来,都摆在榻上,说道:“明光铠是甲胄中的精良上品,并不易得。穿上它,寻常剑戟都伤不了你。” 郑梦观觉得韦令义顾左右而言他,但见他的神情,却又很不简单,“既来从军,何惧伤痛?将军难道是在怪我,没有给那两个斥候兄弟也备上明光铠吗?那这副送给别人便是,我不需要!” 明光铠曾是郑梦观最珍爱的宝物,如今便成了他命运的转折点,就因为这副精良难得的甲胄,他失去了真正该珍视的“宝物”。 韦令义并不理会,踱步似的走到军帐中央,“把甲胄穿好,跟我去一个地方。” 弃如敝履的东西,郑梦观根本不想多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