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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不成 (第1/5页)
韦妃看似随意地将黄氏推到了众人面前,自然不会就此而止。她为的是震慑,是铺垫着,要让她的存在更加“夺目”。 黄氏也真的什么都说不上来了,脸色一沉到底,暗如死灰,昔日柔美爱笑的眼睛,木然涣散,俨似一双鱼目。唯是忠仆顾娘在身侧扶持,却也和主人一样,神采委顿。 韦妃又作一笑,然后闲话家常般,泛泛谈讲起来:“三十年前,邻郡有一户百姓家,夫妻靠采药卖与药铺为生,膝下只一个小女,自幼容貌出众,长到十三四岁,已是坊间闻名的美人。夫妻便要为女儿定一门亲事,虽然家贫,也不愿委屈了她。” 韦妃才将云雾拨开薄薄一层,众人的目光已细细碎碎地落在了黄氏身上,犹疑间又添了好奇。尤其是家君郑楚观,皱眉凝思,觉得这故事有些耳熟—— 黄氏是二十七年前嫁到郑家的。那一年他七岁,尚是家中独子,母亲陆氏便是因为经年不曾再育,子嗣单薄,动了为丈夫纳妾之心。其后遣人各处采选良家女,不久就挑中了黄氏。 七岁的孩子已能记事,他隐约听府里的人谈论过这位庶母,好像就是出身于采药人家的。 韦妃继续说道:“可夫妻不知,其实女儿早已心有所属,情郎就是常年与他家收药的药铺家的儿子。二人青梅竹马,也真是郎才女貌,原该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只惜,这男儿是次子,无缘继承家业,而又无心医药,成日就是醉心诗书。” 前一段话或许明显些,但说到这里却又不清明了。药铺家的儿子,会是谁呢?与这故事,或索性就是与黄氏,又有何关联? “因父母也认识这郎君,两家熟悉,女儿便主动去求父母成全。可夫妻却反常地不愿,认为女儿天生丽质,嫁给一个家业前程俱无的书呆子,是埋没了。女儿并未气馁,便又去劝情郎寻个营生,或者就同继承家业的长兄学学药理,总归摆个样子,先成其美事。” 韦妃说到此处,虽仍旧淡定,却到底流露出一丝恻隐。顿了顿,心绪平复,又道: “然而,郎君亦有自己的志气,想要参加春闱考取功名,反又让女子再等他几年。女子痴情,辗转也就同意了,想他若真得了官,那父母必定更高兴。于是一等又是两载,却,还是没等来喜讯。女子二八,正是鲜花绽放的好年纪。父母不愿再让女儿耽误青春,要她断了念想。她也无奈,最后去问了郎君,郎君犹豫了,也不愿失去爱人,便许诺下月就托兄长去提亲。” “那他们后来顺利成亲了吗?”问话的是郑濡,一片天真,听得入迷,也不解韦妃深意。 韦妃缓缓摇头,深吸了口气,将目光拂向黄氏:“还没等到下个月,转过几日便有一个富贵人家的仆妇寻上门来。她是听说了这家女儿的美名,特来相看,若相中了,就要接回去与家君为妾的。” “她父母竟也舍得?”郑濡觉得不可思议,她是世家闺秀,侯府嫡女,纵知人情,也难体察贫寒人家的难处。 “她父母起初也不舍,但那家的人也虔诚。而况是他们八辈子也高攀不起的大族,许了钱财,又如娶妻般正式下聘,给足了体面,她父母便无不愿了。这女子无奈,又苦恨情郎相误,终究赌气似的去了。朝夕之间,就从贫女变成了贵妾。” “这女子难道是,是……”郑楚观再也不能自持,因为一切描述都与黄氏太像了。 韦妃倒不曾回答,再开言,语气严正了许多:“若这女子就此安于宿命,也能得个善终。毕竟,那家人待她不错,她自己也争气,没多久便有娠了。然则,一朝分娩,却只是个女儿,并不是能够承奉宗庙的男孩。” “女儿怎么了?都是这家的骨肉!难道这家主只喜欢男孩,嫌弃她了?”郑濡颇不忿,亦女子不平。 “倒没人说什么,她尚年轻,是会再有生养的。”韦妃倒乐意与郑濡应对,也觉得这小丫头问得巧: “只不过,当初纳妾,并非家主之意,而是主母贤德,为她自己膝下单薄,便主动为夫选聘,希冀开枝散叶。而这女子生了女儿不久,主母竟怀孕了,又隔一年,产下了次子。” 这话的意思浅显,众人很快明白了:这女子本就是娶来绵延子嗣的,却反被主母占了风光,先生下男孩。那她自然就难做人了。 果然,韦妃也是这样说道:“妻妾之间原就地位悬殊,而主母已有两子,她却只有女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