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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零落 (第1/3页)
郑濡无事,除了额角轻微擦伤,不过受了些惊吓,医家诊断之后便醒了。她记得怎样摔下,记得是云安死死护住了她,但见榻前围满了家人,却独不见云安,一瞬间就哭出来: “二嫂呢?!你们怎么不顾她?!” 郑梦观其实一直不安心,可当时郑濡的情形看上去更急,他也无暇多想。况且,他知道云安颇善骑马。然而此刻小妹的态度,无疑是将他隐隐的不安全部挑开了,他惊急地问道: “怎么回事?云儿怎么了?!” 郑濡自责,却更恼恨二哥竟到现在才想起自己的妻子,猛推了他一下,喊道:“没有二嫂我就死了!我根本就没有摔到地上,是二嫂用身子替我挡住了啊!!” 这话一毕,满屋屏息,像是都没听清,却已变貌失色。再下一瞬,郑梦观夺门而去,冲向后院的脚步,既迅猛又飘浮。他只能用快来代替刚才的不察,可再快,也毕竟已经丢下了云安。 或许因这一时的罔顾,有些事就不可挽回了。而,后院留下的一大滩血迹,几行散乱的血脚印,扎扎实实,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不可挽回的事已经发生了。 他跌坐在尚未凝固的血迹前,心胆俱裂,魂飞魄散,仿佛门下有一道屏障阻隔,让他不得循着血印去追。 目睹一切的后院小奴从草料堆里爬出来,不敢靠近二公子,只畏畏缩缩地道:“二夫人呕血不止,叫丫头扶去找医馆了!” 这话于二郎便像极了讽刺。他的妻子性命危急,却舍近去远,没有求助这家中的任何人。而造成这般境地的,就是他自己。 …… 离城四五里的山间私宅,重楼深院之中,李珩面色铁青地立在廊下。他的眼睛只盯着小婢进出的正屋,一语不发,已有两个时辰了。正屋内,安置着命悬一线的裴云安。 新月初上之际,屋里终于走出一个有用之人,将李珩凝滞的神思都牵引了过去。他沉声急问:“如何?!可保住性命了?!” 这人沾得满身斑斑血迹,两掌半举,也染得鲜红。面对李珩的焦灼,他似乎很难描述,叹了声才道:“呕血汹涌,渐才止住。外伤在右肩,创口连臂,骨头断了,但不致命。” 这回答不大明确,李珩更无心情揣摩,高声又道:“许延你直说,她到底有无性命之忧?!” 原来,这人就是李珩的专随医官许延,世代医家,精通岐黄。他的父亲是皇朝太医,常年照料昭明德妃,于是儿子便给李珩作了伴,自幼侍读,如今奉医。 许延并非有意迁延,只是早已看出云安在李珩心里很不同,便不敢轻率。“外伤可治,内伤难调,小臣心中无底。现在人昏迷着,一息尚存,若何时能醒来,便有希望。” 李珩怔住,他本心中无底,所以才问许延,可许延也是心中无底,那便真是凶多吉少了。这一阵,他只觉胸口憋闷得难以呼吸,挪开几步,扶在了阑干上。 许延微微摇头,向李珩略行了一礼:“小臣这便下去料理药方,请大王善自珍重,切莫过忧。” 李珩难不揪心,一待许延转身,便走向了正屋,要去守着云安。然则余光一晃,瞥见庭院角落站着的人。那人也同他一样,切切注目了数个时辰,也正是此人救下了云安。 李珩不曾停留,只与守在院门的阿奴嘱咐了声:“阿奴,带韦将军去厢房歇息,换身衣裳。” 知道李珩私宅的韦将军,自然只能是韦令义了。 自从在国子监前偶遇云安,虽被严辞痛斥,他却还想见见这个小女儿,不打扰,就远远观之。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