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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肠 (第1/3页)
六月已逝,七月流火,洛阳城早早地显出秋日的景象来。 云安痊愈之后,郑梦观便才安心上职去,只是没过两日,老师周仁钧又告了病,而一连半月都不曾返监。半月中,二郎早去探望过两回,都看着尚好,不过是时气所感的小疾。谁知长久不见康复,竟至不能下地,病势发沉。 这日恰逢学中放假,二郎晨起后便又要去探病。他心中急切,到了门首只匆匆跨马,却一抬头,望见他三弟从外头归家。三郎身着官衣骑在马上,庶仆前头牵马,这倒不怪,但这时辰,不应该是要上职去吗?怎么方向倒反了? 二郎还没来得及去问,兄弟走近时,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他顿时明白了,严肃问道:“三郎,你昨日没有回家吗?在哪里吃酒来?今天也不用上职?!” 三郎却就是宿醉而归,想迟一时再去官署,见二郎管他,根本不予理睬,下了马,大摇大摆登阶进门。 尽管兄弟有过争执,二郎却不会与幼弟计较,但三郎懒撒懈怠的态度,分明怨气更深,由不得他要去劝阻,拦下人道: “既在职分,就应该尽心所事,如此酗酒不归,疏忽职事,岂是男儿立身之法?我们是手足至亲,家中也没有人望你不好,若你执意偏狭,只会自损,又何苦来?” 三郎被哥哥紧紧拽住手臂,虽走不了,却仍摇头晃脑,漫不经心,而一待二郎说完,反作一笑:“二哥是跟着我饮酒了,还是看着我上职了?你怎么知道我就疏忽职分了?未必二哥后悔了,舍不得把这肥差让给我,要夺回去不成?” “三郎,你是真的不懂?”二郎不放手,脸色发沉。 三郎满不在乎,愈加轻蔑,猛一下挣开束缚,抚着手臂冷道:“我既做了这个官,那必然当得起,用不着二哥来评头论足。”他又轻笑,在二郎面前踱起步来: “父亲生前官至礼部尚书,那是何等风光的高位?再看看你和大哥,一个庸碌守成,一个不求上进,官场之事又懂得几分?凭着前几辈子的老脸能捱到几时?二哥还是好好反省自己吧!成日守着女人献殷勤,风花雪月,就是男儿立身之法了?” 一席话好似颇有反驳之力,但二郎听来,却只觉陌生。这个小弟不是在争什么意气,而是早就变了,变得世故而媚俗。 二郎没有再劝,复去牵马,只在扬鞭之际丢下一句话:“周老师病了许久,他是你的外父,你该去侍疾探望!” 见二哥输了气势,三郎原正得意,掸了掸衣袍便要继续进门,忽听这一句比先前都平常的话,他反而在意了,神色惊诧。 “夫人是不是几日前就回家去了?”三郎招来牵马的庶仆问道。他已经许久没理会家事了,都在为他的官场奔忙。 庶仆答道:“是的,夫人去前与公子说了,公子怕是忘了。如今算来,也有五六日了,周先生的病倒不见好。” 三郎听着,退了一步,目光转向二郎离去的方向,双手暗暗攥紧:“那二哥是上职去,还是去周家侍疾?” 郑家能跟得公子身边服侍的,都不是等闲没见识的小奴,他很快又回道:“今天是初十,国子监放旬假,二公子想是不必上职的。” 三郎顿步良久,其实心中,未必不知此情。 …… 二郎走后,云安无事,见素戴领着几个小婢在整理换季衣物,收了夏季薄衣,将秋冬之服都挑出来晾晒,便也过去帮忙。 原本主仆间有说有笑,不想一个小婢从外头进来,传起闲话,倒把方才二郎与三郎门首盘诘的事说了。其间还犹重提到了三郎的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