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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花 (第2/3页)
的外袍便坐在暖炉前用早食。一见素戴进来,问道:“你瞧见二郎了吗?一清早的跑哪里去了?连声招呼都不打。”说着,云安又往嘴里送去一整块金乳酥。 素戴得了二郎授意,自然不会说实话:“先不要管二公子了,我寻到了样好东西,保证夫人赴宴时光彩夺目!” 云安也知素戴连日都在忙这些,仍未提起半点兴趣,一面用手指挑回嘴角溢出的乳酪,舔着唇道:“未必你还能给我换一副面孔吗?辞藻倒是会用,还光彩夺目?跟谁学的。” 素戴不搭这话,却叫了两个小婢进来,一下将云安面前的美食都端了出去:“夫人,你也吃了一早上了,该梳洗啦!” 素戴一时做起主来,云安也拿不住,未及开口便被推到了妆台前,而素戴连唤了两句“夫人”,她也根本没听出区别。 二郎就站在内外室的那面隔屏后,脸上是温情脉脉的笑。 …… 黄氏院中常年清静,却自元日以来就再无安宁。西厅里,又见元日夜晚的情形,黄氏冷冷地看着跪在堂下的儿子,而三郎面颊上透红的一个掌印,是黄氏刚刚赐予的。 “为何不听娘的劝告,擅自去向兄嫂求娶周燕阁?!若非娘闻讯赶去,你是不是还想去周家提亲?!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黄氏训教得两眼涨红,既怒且耻。可三郎不卑不亢,一直都不曾松口,他晨起去长房拜见就是为了周女。尽管黄氏已郑重告诉他,兄嫂轻视,周女无心,可二郎忽然将官职让给了他,他便自觉又有了依靠,添了许多勇气。 “二哥不做官,让给了我,我只要用心,何愁不能升迁?将来带着娘和燕阁自立门户,谁还拿门第说事?娘不就是在意旁人的眼光吗?这些都只是一时的!” 这些话却让黄氏失望透顶,眼里流露一片苍凉:“你二哥不要的女人你要,二哥不要的官职你也捡着,这叫自甘下贱!官场和这家中没有区别,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只会为人耻笑。” “阿娘!你为什么要说得这么难听呢?”三郎实在听不进去,也觉得母亲近来变化太大—— “长兄长嫂是做主之人,轻视我也罢,可二哥并不当家,又非初次拒官,就是他看我不高兴,才带我去见大哥的。他说官职不能私相授受,同大哥商议了才如此。他这么坦荡,必与燕阁无私,只要我婚后好好待燕阁,燕阁会回心转意的!” 黄氏到这时才瞧出来,自己的儿子还是个情种,说了两车的话,每一个字都向着外人。“你是必要做这个官,必要娶这个女人了?”黄氏劝无所劝,冷笑着说道。 “是。”三郎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复向黄氏磕头,然后起身转去:“儿让阿娘伤心了,但儿大了,有自己的主张。不管娘怎么想,儿都会奉养阿娘终老,继续孝敬阿娘。” 黄氏看着儿子一步步踏向门外,泪水无声滑落。她在郑家守了快三十年,头一次感到如此绝望。 “儿知娘不愿,日前已修书一封遣人送去长安薛家,阿姊会理解我的,也会替儿安慰阿娘的。” 踏出门槛的三郎又递来一句,终究走了。 “不就是一个丫头么?我们三公子这般的品貌,将来未必只有一房妻妾,夫人暂且依他便是,何苦闹得这样呢!”顾娘上前扶住失神的黄氏,万般不忍。 “我退一万步,让他娶了这府里的奴婢为妻都好,唯独不能是周燕阁,唯独她不能!”黄氏咬牙道,眼睛瞪得狰狞。 黄氏原就是揪住周女的门第出身来压制这门婚事,可这句话又全部推翻了。顾娘深觉疑惑,思来却又大惊:“夫人!那……那快叫人拦住公子啊!别让他真去提亲啊!” 黄氏却又反常的松弛下来,嘴角扬起孤绝的笑,仿佛一个破釜沉舟的死士:“你去,告诉他,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