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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不起 第76节 (第2/2页)
方斐隐晦咬了咬唇:“杨导,我准备睡觉了。” “那……晚安。” 方斐点点头,无声地示意他今天就到此为止。 头脑发昏,杨远意走出几步,恋恋地回头望向那扇门,忽地发觉哪里不对—— 他没听见锁门那一声“咔嗒”。 电光石火,杨远意把矜持与绅士抛诸脑后了。他匆忙折返,果不其然房间门还保持着刚才的半开,他看见方斐的眼内有一丝慌乱。 但也有隐约的期待。 单手撑开摇摇欲裂的门缝,杨远意握住他手腕时感觉方斐的抗拒轻微得可以忽略不计,像勾引和诱惑。沐浴露是柠檬的香气,被热度未散的体温熏得微微发烫。 杨远意反手推上门,落锁声响起,方斐不闪也不躲。 玄关处感应灯突然亮了,杨远意发觉自己被他拿捏住心绪拨动,有点恼,又有点得意地想原来方斐也会算计。 他后背抵着墙,把方斐往怀里拉。 胸口与胸口紧贴时,杨远意误以为他听见了一声叹息。 明明就在几个小时前还大庭广众地抱在一起庆祝,杨远意觉得那不算数,手臂收紧,无比诚恳地诉说想念:“阿斐……” “……嗯?” “好久没抱过你了。” “真的?”方斐问,手不自觉地想要攀住他的后背。 方斐故意问:“那会场里的算什么?” “刚才听见你提起我,好想冲上颁奖台。”杨远意说话没怎么用力,但方斐每个字都听得清楚,“我很庆幸,我们终于都思考清楚了各自表达的是什么,也都让对方能明白。你留给我足够的时间,阿斐,我不知道多感谢你……” 所以他说“也谢谢你”。 不仅谢谢方斐参演,塑造“李航”,完整了臆想中救命稻草般的故事,也谢谢他能让杨远意及时明白,他能握住方斐的手。 春天和夏天都一个人度过,听杨远意说肉麻话有点好笑但更多是窝心,方斐承认自己早在他说“不会放弃”时就已经动摇。后面撑着一定要等杨远意承认离不开才作数,他有原则有底线,注定只想要成为唯一。 他现在是唯一了。 因为杨远意抱着他像个溺水的人不敢放手。 “……很痛。”方斐抗议。 肩膀被箍得难受极了,但比曾经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力度唤醒他沉睡的欲望。他记得自己喜欢被杨远意粗暴地对待、再温柔地安抚,杨远意抱得他越痛,他越满足。 何况以前只有身体,现在他连心脏也被杨远意捧着不肯松开。 杨远意置若罔闻,呼吸喷洒在方斐赤裸的皮肤。 方斐确实已经洗了澡,仿佛预料到会有这个拥抱一样洗得很仔细,但睡衣穿得粗心,最上面好几颗扣子都没系,胡乱地敞开。他低头时鼻尖蹭过那条缝,质地柔软的布料往下滑,皮肤白皙,透着微热的粉。 感觉到杨远意下巴长出新的胡青,正摩擦着颈窝,方斐有点痒,推着他。 杨远意这次放开了,但恋恋不舍地要牵他的手。 “早知道就不感谢你了……”方斐去拉衣领,不和他灼热的眼睛对视,“我本来不想说那句,好像这事儿就算了一样。” “阿斐还肯理我,要我怎么样都行。” 乞求意味少了,杂糅暧昧与挑逗,夜更深,他沉沉的语句像星岛的潮湿空气。 方斐低头看自己赤裸的脚,他来开门,连鞋都忘了穿。 杨远意顺着他的目光:“冷吗?” “很早就告诉你,我喜欢那个故事。”方斐低声地答非所问,“但我不喜欢你对待它的心情,只是一部电影而已,承受不了那么多期待。” “嗯。” “你以后……不要有包袱。” 杨远意听懂他的言外话,手指在方斐掌心轻描淡写地一勾。 “谢谢阿斐。” 他知道方斐生气除了他的隐瞒还有他的自我折磨,虐待多了就成了充满私利的感动,根本动摇不了任何既定现实,永远困在自编自导的牢笼中。 如果连自由都没了,还谈什么爱? 杨远意稍纵即逝地碰了碰方斐的指尖。 “还生气吗?” “很生气。”方斐的话像呢喃,“你自己说怎么办?” “阿斐,让我爱你吧。” 方斐怔了怔。 “以后我所有的作品都有你的名字,所有人都知道我最偏爱你,所有的喜欢都是你的……阿斐,可不可以同意跟我在一起?”杨远意声音很轻,却是重如千钧的誓言,“我爱你,再也不会让你难过。” 方斐咫尺距离看杨远意,昏暗暖光让他的瞳色近乎半透明。 仿佛回到一年前的东河,隐山寺,桂花树掩映着黄墙。他站在那张小桌面前,回忆如蒙太奇,不停地闪烁。从潺潺江水、佛像座底香灰、栏杆与风中的吻,到新年时灯色像落日、小房间内呼吸交缠再重播到凌晨四点的平京,他推开靠近杨远意的那扇门。 酒是微酸,檀香有点刺鼻,杨远意望他总带着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