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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佛爷。 师弟!你说他人一面之词,可有审视自身?!你何尝不是凭心而判!!! 清明挥挥手,让被两人争吵吓傻的空悟先行离开,再面对清正,面含苦涩,那师兄是想师弟如何? 自然按律处罚。 可师弟不忍罚他。 师弟啊师弟,你往日一向是非分明,大公无私,怎么这回竟荒唐如斯!!! 师兄清明眼中晦暗凝聚,覆盖了清澈无尘的眸子,让双眼黑得发亮,恍若深渊里浆流翻滚,声音像从浆流里捞出,深沉而远,师兄,若真走到不可挽回的一步,事无两全,师弟唯有以死谢罪! 你你你!清正气极,你这是拿命bī我! 清明向清正行了一礼,面有愧色,师弟并非已不分是非,亦知错得离谱,只是师弟今生唯一的私心都已给了他,还请师兄成全。 罢罢罢!清正甩袖,若再有人出事,别怪我不留qíng面!佛家这么多弟子的安危可不是用来填你私心的! 谢师兄成全。 清正不再看弯腰未起的清明,大步离开。清明等关门响起,才缓缓直起腰背,收了礼。室内昏暗无人,清明沉默伫立许久,才慢慢消化波涛汹涌的qíng绪,方才乍闻空悟指认故我,还没理清qíng绪,清正已步步紧bī,想到他竟以往日qíng分压人,bī得师兄让步,清明苍白的脸微微发灰,望着自身手脚,仿佛已沾染灰尘,怎么都擦不gān净,而那些肮脏的私yù,正一点点侵染他的心脏。 清明踱步,地面坚硬,他却仿佛脚踩污泥。 每一步每一步都越陷越深。 污浊,不堪,肮脏。 染黑脚底。 在过去的许多年,常有人用高洁二字形容清明。 清明认不出别人眼中的高洁是何等模样,只觉得自己无心无yù不像个活人,反倒像无qíng糙木,过于凉薄,慈悲得有些虚假。果如佛爷所说,他只是一串被祖佛日日感化的菩提珠,没有人的qíng感也是寻常。 他以为这种假人的虚伪状态会维持下去,无人能动摇。可有一天,是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他甘心变得卑劣。 人无完人,他原来只是没遇到可以打破他完美的人,如今遇到了,他亦明了自己也有弱点,有缺憾,有恐惧。 细细想来,故我身上的疑点多不胜数,他一直默然以对,何尝不是逃避? 嘴角的苦意化为自嘲。 清明慢慢收敛qíng绪,等出了门,天色已暗,他的表qíng恢复往日淡泊。 转身去了禅室,里面的人约莫给纸鹤录音,隔着门就听他吟了一句可敢用一世清修,换与我长相厮守?清明顿了顿,才推门而入,亮光撒入,室内人抬起清艳的脸,悠然笑意被光辉点缀,让清明有些难以负荷。 徒弟笑迎,回来了? 清明点头,吩咐道,我今日要去布阵,晚上不能回屋,可有什么事要说? 无事。 清明心头微松,正准备布结界,再次被叫住,回首见垂头折纸鹤的徒弟仿佛随意般开口道,今晚就不用结界了,不然晚上起夜如厕都不方便。 清明把手背在身后,骨节微白,我可做得大些。 算了。你今晚要布阵,颇为耗费法力,还是不要为我这点小事làng费,反正几日来睡得安稳,约莫不会有什么事。师宣说完,许久没听到答复,抬头看去,清明目光一错不错盯着他,用一种师宣从未见识过的无法拆解的复杂眼神,师宣心头一跳,怎么了? 隔了好一会儿,清明才近乎艰难地缓缓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连句回话都没有。 师宣放下纸鹤,明白殷逢渊的戏已暂时落幕,现在该换他上台了。 清明在殿中布置完阵,割指顺着纹路哺血,绕了一圈,身形微晃,止了伤口。阵法一点点吸收血液,待阵成还有数个时辰,他不急着请佛爷派人助阵,起身赶去禅室。只是并未进门,反而隐匿气息等在外面。 月上柳梢头,寂静中吱嘎一声 清明望去,一个再眼熟不过的人闭着眼睛推门出来,隐匿气息,在黑夜中潜行。清明悄悄跟着,见他熟练躲避巡逻武僧,并非漫无目的的徘徊,反而直直走向日前又一名突破心境的沙弥房中。 房里的人呼呼大睡,闻声起身,还没睁眼就被敲晕。闯入者扒开沙弥衣襟,一只手抓向沙弥腹部 簌簌簌~~~ 闯入者手下一空,一阵风卷着沙弥飞向门口,闯入者抬头,见一个清俊无双的青衣僧踏风进门,接住沙弥往旁边一放。 果然是你。 青衣僧衣袂被风卷起,整个人像要羽化般超脱,可眉目间的悲悯却全然消散,燃有一丝气愤,一丝失望,一丝苦涩,让这个世外之人又高高落下,掉入泥潭,近乎沉重的哀伤扑面而来,压得师宣几近喘不过气。 清明闭了闭眼,你为何坏人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