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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猎7 (第4/6页)

决问题。

    ……暴君!

    江采衣腹诽,一面用红肿的右手艰难的捧起一根狼毫,艰难的站在沉络背后,一笔一划的咬牙默写《孟子 尽心》。用沉络的话说,眼过千遍不如笔过一遍,多写几遍,记牢了,以后才不会随便乱犯。

    陛下,你是存心整我吧,是吧?

    好容易默完了一遍,红肿的手都快伸不开了,江采衣委屈的扁扁嘴巴,殷勤恭敬的递给沉络,他却只是瞄了一眼就打回去,“乱七八糟,横平竖直都哪去了?重写。”

    ……手都肿了,还横平竖直什么啊!

    江采衣欲哭无泪,可是再也不敢乱打嘴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别再来几尺子,就谢天谢地了。

    “陛下……”第二次捧上去。

    “莫非命也,顺受其正。背错一个字,重写。”

    “……哦。”

    几次下来,半点锐气都没有了。沉络只要开口,顶着两只馒头手的宸妃就像只很乖的狗狗,十分顺从的任他调遣。

    江采衣她站在沉络背后,在半身高的铜兽背脊上默字。皇帝自己也不闲着,把积压了半天的政务拿来处理。身边没有内侍,伺候帝王的工作自然由宸妃接手,缺墨少水了,都是江采衣乖乖的添上。

    江采衣慢悠悠的默着文字,不时偷偷看沉络一眼。宝帘闲挂小银钩,他素净的白绡衣摆滑落到地上长长拖曳,边缘被帐里化掉的冰水汽晕染了,有带著微妙的清凉感,仿佛吸饱了雨水的白莲花叶,衣袂底有蜿蜒妖娆的五爪狂龙,蛰伏在豔丽隐隐银色刺绣中。

    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手心好疼好疼,可是就这么在他背后偷偷看着,心里突然就有种默然的,奇妙的温暖。

    这个皇帐,好像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夏末初秋,嬉嬉钓叟莲娃,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言语。

    走出了这个帘子,就是莺嘴啄花红溜,燕尾剪波绿皱,就是锦绣河山,皇上就是北周的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沉络。

    可是在这里,皇上是她一个人的。

    可以尽情的看,可以尽情的喜欢。

    ******

    沉络在处理政事,满室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秋蝉在沥沥的嘶叫。御帐里只有他们二人,靠着帘子口的薄薄八团云纹帷幕一动不动,内里碧色缭绫裁做的荷叶薄而半透,在红色樱花木地板上投出婉转的影子,银丝线绣的荷叶纹理粼光微微闪烁,被阳光照出了金色。

    八月的微风有些温热,帘子和窗已经卷上打开,帐内零落燃着几支大蜡,光线黯淡虚弱,薄兰釉扁尊仿佛盛开的花朵一样付张,盛满了新接的雨水,一小朵一小朵的巴掌睡莲长得密实精神,幽幽绿绿不发出声息。

    他优美的身形逆着光,从薄薄绡衣将将透出来轮廓,一洒青丝半遮面,斜挽着细细的龙形白玉簪上缀着颗血色玛瑙珠,看上去像是白雪间的红梅般艳丽夺目,珠子圆润清凉,绕在那上头的乌墨青丝看起来柔顺细腻的让人恨不得贴上去摸两把。

    江采衣默完了字还要罚站,可是被他陪出了午睡的习惯,大中午的要罚站还真有点适应不良。午后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才站了一会儿她就觉得脑袋迷成了浆糊,浑身发软,眼皮子重如千斤。尽管手心还有点辣辣的小疼,还是忍不住想靠在旁边的壁龛上睡一会儿。

    眼睛才耷拉下去,就听到一个华丽冰凉的声音冷冷的,“站直了,还想再挨一尺子么?”

    江采衣仿佛兜头泼了一冷水,连忙重新站直吐吐舌头。前面沉络头都没回……敢情他背后也长了眼睛不成?

    困的时候不能睡觉真是最大的折磨,身体软的站都站不稳,采衣刚用手扶了扶身边金银跪兽的头,手心被戒尺打过的地方就压的一阵刺痛,疼的她赶紧缩回手,发出了“嘶”的小小痛叫。

    可惜处理政务的皇帝陛下并没有回头,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

    一直僵持到下午,采衣瞌睡的那个点都过去了,沉络才彻底处理完了政事,命周福全进来把所有折子收下去分发完毕,这才回过身来去看她。

    周福全大气也不敢出,速速卷好折子倒退出帐子,外头人都离得远远的,没人听得到皇帝和宸妃在说什么。

    丫头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站着,手心有丝红肿,沉络看了,美眸微微一弯,语气轻柔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手还疼么,来,朕看看。”

    命人端了铜盆进来,让她把双手浸在里面,浸了半天,才用鹅翎沾了药膏,亲手给她细细涂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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