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_天街 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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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街 下 (第10/12页)

  亲吻,是恋人之间的分享,只是他没有细想,她也没有。

    少女紧张的眼睫轻颤,睫毛上有细细的水珠,不知道是泪还是水汽,这样柔软的依恋的感觉顺着每一丝血脉融入他的心口。

    他抱着她跪了下来,将她拢在膝盖上,颈项密密交缠,衣摆铺开在暗巷清寒的石地上,醉红自暖。

    他含着她的气息,唇齿交缠,香墨染就的漆黑长发从脸侧一丝一缕搭下来,触手抚摸,仿佛江南昂贵的丝线,那样温暖的热度,透过肌肤的接触相互纠缠,远处月影映出的暗影仿佛弱水,仿佛巫山。

    而她缩的越来越小,整个世界仿佛坍缩,尽数收在这个男人的双臂间。

    沈络。

    沈络。

    谁在谁心中,谁在谁怀里——

    晋候府。

    “莺儿姑娘,衣妃娘娘传来了东西。”

    窗边,站着红衣俏丽的姑娘,嬷嬷推门进来,将一个小小的纸卷放入她的手心。

    莺儿打开看过,嘴角勾出冷戾的笑。

    手伸出,莺儿将纸卷在烛火上烧成黑灰,软软黑灰散开,落在地上。

    她冷笑,“好得很,宋依颜的好日子不多了。”

    “莺儿姑娘……”

    “有些女人,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年轻貌美,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从来不考虑自己行为的後果,认为自己才是最能干最聪明的。只有她伤害别人,哪里轮到别人来让自己受罪?”

    莺儿若有所思的拍拍手,回头展开一个罂粟般的冷笑,“其实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再美丽的女人也有年老色衰的时候,再能干的人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当她自己处於弱者的地位,被强者踩上一脚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自己踩别人的脚有朝一日也会踩在自己身上!”

    “莺儿姑娘……”

    “你出去吧,嬷嬷。”

    淡淡出声,嬷嬷看着莺儿清冷艳厉的脸色,低叹一声,转身走开,替她关紧了门窗。

    %%%%%

    屋子里是那麽黑,那麽暗,唯有一点月色星光,斜斜照进来,映的窗头纱幔如烟如雾。

    一身红衣的美丽女子拂开衣裙下摆,对着月光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几滴恍惚的晶莹的泪水啪嗒一声,在地上溅起小小水花。

    月色孤凉,她跪着,跪着。

    突然一声小小的呜咽凄酸起伏,窜上喉间,再也无法抑制。

    “娘亲……”

    莺儿的手掌紧紧压着冰冷地面,声声唤着。

    “爹亲……”

    “祖父……”

    “祖母……”

    手指甲紧紧陷入掌心血肉。

    她曾经多麽幸福美好,是多麽锦绣年华,无忧无虑。

    那一年春天,途州老家。

    她被红生生的锦裙包裹着,在大大庭院里开心笑闹,满地乱滚。

    曾祖父、曾祖母、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所有人都笑眯眯的看着她如同一只初初孵化的小雀儿,活泼着来回扑闪稚嫩翅膀。

    那时候她才刚刚十五岁,纯洁娇嫩、幸福的令上天都嫉妒。

    娘亲将她搂在温暖的怀里,柔软芳香,指着梢头一只俏丽的黄色鸟儿对她笑:

    “莺儿看,看,那只小鸟就是莺儿你的小名。”

    小黄莺拍拍翅膀,黑豆一样的眼睛盯着她,她也笑了,声音清脆好听。

    父亲温暖的大手抚摸过来,将她和娘亲一起抱进怀里,那麽暖,那麽暖,春雪都消融了。

    “莺儿的笑声,就像黄莺一样好听。”

    父亲浑厚的嗓音微微昂扬,他粗糙的胡茬磨得她咯咯直笑!

    娘亲来自关外的达翰族,和爹爹鹣鲽情深。

    爹爹说过,娘亲是草原上的百灵鸟,一把歌喉惹得无数小夥子竞折腰,爹爹当年在做生意的途中对娘一见锺情,在玛雅山下连唱了三天三夜情歌,才打动娘亲的心。

    每次说到这话的时候,娘亲就捂着嘴笑倒在床上────“娘哪里是被歌声打动的?实在是你爹爹唱的太难听了,娘亲为了解救耳朵才勉强嫁给你爹爹的!”

    祖父祖母、曾祖他们一头白发,坐在藤椅里面欣慰的看着她,祖母低头为她织打来年春天的毛衣,祖父在树下练字,看看明媚的春光抚须含笑。

    “不久後就是中秋节了,也不知道依颜在京城过得怎麽样?”祖父惦念的呢喃。

    莺儿听到了立刻脑袋一歪,手掌连连挽着爹爹的手臂撒娇似得摇晃,嗓音清脆,蹦蹦哒哒,“小姑姑!小姑姑!爹亲,莺儿要去京城看小姑姑!”

    依稀记得见到小姑姑宋依颜还是十一二年前,那时她还是个口水滴答的胖娃娃,秀美和善的美丽小姑姑从旭阳回来探亲,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女,素衣黑发,眉目如画。

    小姑姑又淘气又好玩,带着她钻狗洞爬城墙,一点也不像太守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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