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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莎之死 (第2/2页)
余有年张嘴想说话,但台上的灯亮起,他只好悻然闭上。 李莎再次相亲,这次的对象跟她特别合得来,她一边参与心理治疗,一边与俊美的男生相处。她开始害怕这男生与其他人一样。咨询师鼓励她邀请男生与她一同参与心理治疗,能令她改善后的情况更牢固。就在李莎决定和男生坦诚相对的那天,她被告知以前对她非常好现在疏离了的大伯身患重病快要不行了,家人都到医院去看大伯最后一面。 李莎也去了。大伯见到李莎后把所有人都支开,握着李莎的手苟延残喘了一会儿,在断气之前用哽咽的声音对李莎说:“对不起。” 李莎怔住,忽而猛地抽出手,跑到幕帘后消失不见。 舞台上的灯暗了又亮。 李莎与男生坐在自己家的床上,深情拥吻。李莎什么也没说,男生自主拿出安全套,却被李莎一把扔到台下。两人缩进被窝里,被子起伏了片刻,男生满足地睡去。李莎从被子里出来时只剩下一套内衣。 她有些恍惚地走到舞台中央的一个浴缸前,抬起一只脚,像一只高雅的鹤慢慢进入浴缸。水涌至缸边撒落到做了防水措施的地板上。李莎站在浴缸里深深地看了床上的男生一眼,然后像个百岁老人颤巍巍地坐下,头一点一点埋进水里。 全场没有人敢把心里头那根针落到地上,只有舞台上溢出的水越来越多,哗然作响。 一分钟过去了,男生还在酣睡,水里的李莎没有起来。 两分钟过去了,男生仍在酣睡,水里的李莎永远不会起来了。 全剧至此完毕,落幕。 演员出来谢幕的时候余有年眼睛快速寻找李莎的身影,找到后,身旁的全炁无声笑了。 整个剧接近两小时,余有年坐到屁股酸痛。他和全炁一起走出剧院,听身旁的人说:“这个话剧原版在国外上演的时候,李莎是全裸入水的。” 余有年侧过脸问:“你看过?”转而又道:“你那会儿成年了吗?能看?” 两人站在剧院门口,全炁又把围巾立起来遮住大半张脸:“我后来买DVD看的。”他问:“开场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有答案了吗?” 《李莎之死》不是常设的话剧,只演几个月,每周两场,也就女主角得一周死两次。 余有年眨了眨眼朝全炁点头。他蓦然发现看向全炁的角度不再俯视得厉害,不禁感叹道:“你长高了。” 雪娃娃把两颗豆豆眼压扁成两道月牙,掏出相机拍下剧院外的车水马龙。余有年看着那台专业相机问全炁:“你没有智能手机怎么能用手机更新微博?” 全炁一边查看拍好的照片一边说:“我随身带着电脑和相机,蹭到WiFi就可以发送文件给小乔,她帮我更新,帐号都是她在处理,我搞不懂微博。” 余有年瞟一眼全炁身后那不小的背包,皱起眉头:“这样多麻烦。” 全炁趁余有年没反应过来拍下一张对方的照片,“那种手机不是更麻烦吗?” 今天的票是那人付的钱,算是拿人手短。余有年低头喝一口晾了许久的可可,被冰得全身一颤。在全炁往地铁站走之前他问道:“你对我为什么这么执着?” 全炁把脸往围巾底下埋,“我相信直觉。” 这是无法对上号的对话。 余有年把喝完的杯子往全炁的脑门上扔,转身就走。他刻薄的声音绕着弯传到全炁的耳朵里:“快回家睡觉吧你,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多休息一下,你那鬼样子比贞子还吓人。” 余有年没有车,来去全靠大众交通工具。他跳上一辆人不多的公交车,坐在窗边拨通了姚遥的电话。那头歌房里嘈杂的声音震得余有年把手机举出车窗外,姚遥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他才把手机放回耳边。 余有年没有半句废话,直问:“最近拍摄顺利吗?” 姚遥声音听起来不太清醒:“想我了?想我到组里看我嘛。” “滚。”余有年换一只手拿手机。“导演满意吗?有没有说全炁的表现怎么样?” 姚遥拿着话筒说话,回响荡得余有年脑子疼:“导演都夸我弟了怎么会不满意呢?喂,你打这电话给我是什么意思?” “那全炁怎么样?” 姚遥终于消停了,放下话筒走到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好好说话:“你知道他后面的戏吗?” “知道。”余有年看过全炁的完整剧本。 姚遥道:“他在找感觉,这段时间都沉浸在里面。” 余有年沉默不语。姚遥又说:“我会替你看着他的,别担心。” 余有年在挂断电话前响亮地喊了一个字,把前头的司机吓一跳。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