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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第2/2页)
忠孝,何为喜怒哀乐。 他不再穿那身白衣,换上了更深的颜色,变成了这一世的首辅。 他不再爱舞文弄墨,不再谈琴棋书画。而是拎起刀剑,冲上了战场。带上官帽,一头扎进勾心斗角的官场里,步步青云。 梦的终点是成宣十七年的六月,他站在京畿的小客栈外,望着她的马车,沉默了良久。 “住下吧。”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 沈长寄从梦中惊醒。 他很平静地醒来,感受着胸腔内澎湃汹涌的情绪。 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睡得很熟的女子,唇慢慢贴上她的脸颊。 热的,呼吸是热的,脸颊也是热的。 真好啊…… 他滚了滚喉结,将苦涩都咽了下去。 靠在床头,眼睫垂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眸底的悲凉与绝望。 哦,原来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啊。 他曾天真地以为沈国舅会听他所言,为他去谢家提亲。 是他疏忽了,将阿汝送他的手帕遗落,叫沈国舅看到,认出了她的身份。 是他害了她啊。 谢家将她匆匆嫁人,是不是也是知道了,她爱上了沈家人,而沈家人却与她有血仇。 谢家在保护她,而他却亲手将她的生命断送了。 沈长寄沉默地将外袍穿好,出了门。 在他才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本该沉睡着的谢汝慢慢睁开了眼睛。 …… 半个时辰后,平瑢来回禀说,沈大人去了国舅府。 自从新帝即位,国舅府的女眷回老家的回老家,与过往的恩怨无甚牵连的沈家人也都准了他们分府别住,国舅府只剩下了沈国舅一人。 谢汝沉默了片刻,叫上平筝和平瑢,一起前往国舅府。 等她赶到时,国舅府的大门大敞着,空气里有血的味道。 她停在门口的石狮子旁,没再进去。 平筝扒着门框,看到沈长寄蹲在院子里,将沈国舅的尸首切成了一块一块的。 她震惊地捂住嘴。 谢汝背靠着石狮子,仰头看着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沈府的上空燃起了一把大火。 谢汝跺了跺冷得失去了知觉的脚,裹了下披风,走上台阶,跨进了府门。 直到此时此刻,沈长寄才有所察觉。 他转身,朝她投来目光。 四目相对,谢汝的心剧烈地狂跳。 那双眼里没有感情,没有温度,只有冰冷,让人本能地畏惧,却又不敢错开对视。 这是她的夫君,他……怎么了? 乌云遮了住月亮,深夜的雾气迷茫,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浓重的血腥味与烧焦的烟味。 在一个火光冲天的院子里,在铺了满地碎尸与血污的院中,一个拎着剑的男人,长身玉立在这天地间。 夜色与血色交织,她缓步朝他走去。 沈长寄呆楞地站在原地,脆弱的表情是前所未有,她的心像是被刺穿了一样疼。 他反应了一下,才猛地回神,惊慌失措地将带血的剑背到身后,他茫然地望了眼四周,身子晃了晃,想要遮住那满地的尸骨,可铺得到处都是,根本遮不住。 他垂着头,抿着唇,煎熬得不知所措。 谢汝目不斜视地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温柔地笑了下。 然后钻进了他的怀里,主动地圈上他的腰,抱得很紧。 她委屈地说了一声: “夫君,我冷。” 男人几乎是瞬间有了动作,他利落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披风,不由分说地裹在了她的身上。 “那你就该冷了。” 她没有拒绝,却是抱他更紧。 “我不冷”三个字在他嘴边转了转,最终变成了: “那……怎么办?” 她嫣然一笑,“我们快点回家就好啦。” 男人的喉咙发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