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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2/2页)
说了半个时辰,说得口干舌燥,终于等到了屏风后之人愿意自己走出来。 男人雪白的寝衣已被鲜血染透,贺离之知道,那定是别人的血。 他裹着一身血腥气,冷厉的眉眼望人一眼便会遍体生寒。随手拿过一件衣袍,慢条斯理擦拭起手中宝剑。 此时贺离之已经拽着平瑢躲到了门边,离得远远的。他躲在平瑢身后,指了指地上,“药在那,实在疼就吃一些,虽无法消除你的痛苦,但却可以暂时陷入沉睡。” 虽说睡着了也依旧能感觉到痛,但时间会过的快些。 贺离之和平瑢出了门,两个人站在廊下,谁也没说话。 就这么相顾无言了一会,平瑢有些难过地开口:“贺大人,你不是说那药有毒性……” 贺离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唏嘘道:“你看他,简直离发疯不远了,若不是我灵机一动,将那位姑娘搬出来,他只怕要将你我二人也斩于刀下了。” 平瑢一惊,坚决道:“不可能!” 贺离之难言地看他,“我提到那位姑娘,他才将剑扔下,显然是那时才认出我,而非一进门时听到我的声音便认出来了。” 他在平瑢惊骇的目光下,慢慢摇了摇头,背着手转身走进黑夜里。他仰头忘了忘被乌云遮得不见一颗星星的天空,叹了口气。 也不知,这样难熬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 清晨,平瑢一早起来,走到沈长寄的卧房门前,试探地敲了敲门。 过了好久,屋内人才低声道:“进。” 平瑢推门而进,看到沈长寄散着发,神色平静,不知其想。他仍穿着昨日那身衣服,笔直地坐在榻边。而贺离之留下的药瓶原封不动地摆在原处。 “大人,您可还好?” 枯坐的男人眉眼间凝着霜雪,“何事。” 平瑢回禀:“大人,昨夜有人夜闯玄麟卫,意欲灭口冯明涛,被我们拿下了。” “什么时辰。” “与刺客来刺杀您是同一时间。” 男人身形一晃,终于有了动作。他站起身,慢慢走向屏风后,开始更衣。 “依计划放走冯家兄妹二人,盯着冯明涛的行踪。” “是,派谁跟?” 男人沉默片刻,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他拿起桌上的佩剑挂在腰间,正了正腰封,淡声道:“我亲自跟。” ** 昨日宫中生变,柳家母女匆忙将谢汝送回府便离开了,谢家也如惊弓之鸟,各家对昨日宴饮上发生过的事皆有猜测。谢家人人都忙,谢汝反而闲了下来。 她此刻正身处郦京最大的一家书铺中买话本。 今日潮气很大,总给人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云压得极低。 “姑娘,好像要下雨了,我们快回吧。” 来时谢汝嫌马车里闷热,特意绕了近路,小巷地形复杂,马车进不来,书局离马车有一段距离,她们的确该回去了。 谢汝将买好的几本画册和话本抱在怀里,与玖儿莲月往回走。 乒——哐——!! 谢汝猛地停下脚步,皱起眉。 “姑、姑娘……好像有人打、打架……” 玖儿话音刚落,前面拐角冲出来一浑身是血的男子,他跌跌撞撞地迎面跑来! 谢汝躲闪不及,与来人撞了满怀,怀中的书散落在地。 嗖——!! 一只利箭划破长空,擦着那男子的耳朵飞过来! 谢汝脸色唰地发白,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她浑身冰冷,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全是上一世死前那些画面。 箭矢扎进胸膛里的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犹记在心,恍若昨日。 莲月抱头蹲下,不住尖叫。玖儿哆嗦着手去拉谢汝,可她还未碰到衣角,眼前的少女便不见了。 冯明涛的尸首躺在旁边,而箭杀冯明涛的黑衣杀手脖子上夹着一把玄麟卫的刀。 杀手的头被斩下之前,谢汝眼前一黑,跌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有人按着她的后脑,将她藏进怀里,不让她瞧。 噗哧—— 好似有东西喷了出来。 她抓紧那人腰侧的衣袍,手触到一片温热的粘稠液体。 她知道,那是粘稠的,鲜腥的,热乎的,血。 有人替她挡下了那肮脏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