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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听风抿着唇,整张脸都失去了血色一般,淡色的薄唇也被他抿得发白。 他皮肤本来就白,这时更是整个人没了活气似的。 陈征气不打从一处来,奇怪了:让你娶贞儿,还委屈你了你们俩明明以前感情很好的,整日见你们仨在一起,怎么说变就变 委屈。 这个词猛地点醒了华听风,胸腔内有万般涌动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他使劲憋着自己,它便挤压着他的心肺,使他呼吸困难原来,这就是委屈,他感到委屈了。只是知道了也不管用,他不知委屈了该如何反应,要像师妹那样哭吗他哭不出来。笑,也是不可能的,只能一如既往的板着脸,不做表情,他抬眼对上师父责难的目光,胸腔像被压塌了,用力吸气也不管用。 我问你话呢! 见他不语,陈征一拍椅子扶手,发出巨响。 没有变,华听风自顾不暇,每一下呼吸都费尽了他的力气,已无暇将话修饰得更动听:一直都不喜欢,只是师妹缠着我。 他的实诚,听在两人耳里,却像一种嘲讽。 其实有很多种方法能把意思表达得更婉转,更好,他也想,但做不到。 在师妹将他推开,以lsquo;怪病rsquo;和lsquo;怪物rsquo;之名将他从师门人群中隔绝开来的时候,他的精神独处太久,已经忘却如何主动讨人喜欢。她给他的定义,是无形的枷锁,至今仍将他锁死在原地。 夕姑娘进入他的笼牢范围,拉拉他的手。 而陈贞儿想将他从中拉出来目的是一致的,方法不一样,就导致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华听风只觉自己被撕裂开两半,面上冰冷如霜,心里不知所措。 他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背后传来陈贞儿压抑不住的小声抽泣,陈征怒极反笑:现在倒成了贞儿缠着你!好,你滚出去! 华听风低下头:徒儿告退。 滚! 他前脚刚走,陈贞儿便扑了出来,伏在陈征膝上哭泣。 陈征轻抚女儿发顶,安慰:贞儿,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说也说了,这小子不识抬举,等爹给你找个更好的,放眼整个武林,比他好的多了去了。 我不要别人,别人再好都不是二师兄 陈贞儿吸吸鼻子,气得小脸发红:我偏要勉强,爹,我不管,我就要他了,他不娶我,我就自己出去闯荡江湖! 听得他连连叹气,劝了好久,都是徒劳。 正在气头上的陈贞儿,根本听不进父亲的话,她觉得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明明她跟二师兄相处得更久,她是他的小师妹,怎么会因为一个外来者,一夕之间,全变了呢只要等他们成亲,日子久了,二师兄肯定不会这么冷漠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打骂他了。 陈征劝不动女儿,怕她真的一个冲动离家出走,又断不可能关住她,她脾气一半随他,烈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舍不得让女儿吃苦,只能让滚出去的二徒弟滚回来了。 这一次,他废话不多办,直接将话说死了。 愿意娶是最好,不愿意,也得忍着。 师恩如山,师父对他更有如父之恩,安排他的婚事,于情于理都说得如去。 而且嫁的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他就只有这么个独女,以后再大的家业都会随她出嫁而承传下去,陈征觉得自己一点都没亏待这个不爱说话的徒弟,只是他一时想不开罢,等想通了,自会感激他的抬举。何况贞儿除了性子刁蛮一点,相貌清秀,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配他绰绰有余。 这是,师父之命吗 华听风问,声音几不可闻。 他身材颀长,肩宽腰细,乍看上去,也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情绪不外露的人,大多于人可靠感觉,彷佛他们不会感到难过,不会委屈,永不失措,永远从容。 但他现在,却忽然很羡慕师妹可以一不顺心就对着师父哭闹到满意为止。 因为师父是她的生父,他待她好,满足她,是没有条件的纵容。 嗯, 陈征不想再就着这个话题扯皮下去,越说越像他逼着他要贞儿似的,闹心:你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就别再跟我纠缠这事了! 徒儿明白了。 华听风平静颔首,陈征看他想明白了,便挥手让他下去。 唉,儿女都是债,操心啊! 是夜,乌云蔽月。 知道二师兄答应了婚事,陈贞儿高兴得想去跟夕欢炫耀,然而这回学聪明了,寻思那女人手段惊人,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万一她在二师兄面前哭上两句,被她撺掇着私奔去了怎么办她决定等到一切都定下来再说,想来她也做不出夺人夫君的事吧! 连看不见月亮的夜色,都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正当夕欢预备歇下的时候,远处忽然惊起一声带着内力的lsquo;千里传音rsquo;这名字也是起得夸张了,只不过是有内力加持,要比常人响亮数倍,能响彻山谷罢了。 弟子华听风,求师父将徒儿一身武功废去,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