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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身世之迷 (第3/4页)
一切都不重要。在妈最后那几天,她拉着冬子的手,说不话,只是流泪。小姨已经通知了容城的亲人,包括大姨大舅他们都来了,大姨当着芦花的面,说到:“你放宽心,冬子的事,有我们呢,我爸也说过,有他在,冬子吃不了亏。” 冬子妈落气时,左手拉着冬子的手,右手拉着葛老师的手,最后是同时撒开的。 长期的慢性肾炎发展为尿毒症,再发展为肾衰竭,把钱耗光了,也把芦花身体中最后的能量耗光了。冬子看到油尽灯枯的母亲走到生命的尽头,那种痛无处哭的感觉,让人发呆了好多天。整个后事,如果不是爹爹一家人的操持,冬子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 少年的冬子是在快乐中长大的,父母对冬子的宠爱虽然稍有过分,但冬子却并没养成娇骄二气。今天许多家庭中,父母溺爱孩子,有一种穷人家里养娇娇的错误,但冬子家是个特殊情况。 他父亲虽然辛苦,但本身带有的责任感和正气,让冬子受到感染。父亲是军人退役出身,自带一种坚韧与自信。哪怕在摆摊时的夜晚,冬子既能听到父亲吆喝的声音,也不时听到他与顾客爽朗的笑声。 虽然冬子的父亲每天只能够睡四五个小时,但是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整理床铺与打理家务从未懈怠,他为了给睡眠不足的自己打气,总是在起床做事前,给自己下个口令,像部队那样:“整理内务、打扫卫生!” 陈林,让冬子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是受人尊敬的,哪怕他在社会的底层,进出厂区门口的人,不管买不买羊肉串,都会客气地叫一声:“陈师傅,生意好啊!” 冬子的母亲,在冬子少年时还在汽水厂上班,只要冬子一上学,少不了给他的书包装两瓶汽水:“一瓶你喝,还有一瓶,如果有同学渴了,就给他喝,男孩子要大方。” 父母总是把最好的给冬子,从衣服到用度,用母亲的话说:“我们不富,但也不要让人看不起。” 每逢节日,父亲总要做两个好菜,让冬子骑上自行车,装在保温桶里,趁热送给爹爹家家送去。 “要懂感恩,伢呢,嘴巴要甜些,爹爹家家,是我们唯一的亲人,没有他们,就没有你呢。” 这句话曾经让冬子很纳闷,因为冬子觉得爸妈当年应该这样说,才妥当。“没有爹爹家家,就没有咱们一家人的的幸福。”因为,从父母的叙述中,这一家人,受过爹爹家家的恩惠太多,从结婚到找工作到冬子读书,都是他们安排的。 “什么叫没有我呢?”冬子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太难了,找不到答案,后来,也就放弃了追问。 冬子的妈芦花是一个善良的人,对任何人都好,哪怕是在夏天,只要扫地的清洁工在家门口打扫出汗了,冬子的妈都要给别人递一瓶汽水。当时容钢的汽水发给职工是有定量的,双职工家庭,平均每天四瓶。 这种善良的本性给了冬子善良的习惯,后来他在班上喜欢帮助别人,也是父母的影响。当然,冬子还有一个能力,就是能够搞笑,他觉得,能够让班上的同学因他而开心,是自己最开心的事。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冬子从回忆中走出来,继续思考那个大问题:“我真的不是我父母亲生的吗?” 从长相来说,从血型来说,都有疑点。更何况,廖苕货那句话。要知道,廖苕货的父母,也是容钢的人,甚至与自己的父亲,曾经同过事。 最令冬子怀疑的是,刚才问爹爹时,他的态度。爹爹打了他两下,肯定不是安慰,而是责备。也许,当着父母的遗像,根本就不该这么想,这么问。 这是不孝啊。 但是,爹爹为什么,当时不作回答呢?事后又迅速离开,像是在回避这个问题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情? 他找不到第二个人问这个问题了。在容城甚至在这个世界上,他不清楚另外还有什么亲人。既然自己的父母不是爹爹亲生的,为什么这样称呼?既然自己问到这个问题,爹爹为什么不回答? 自从父母去世后,自己之所以能够从这悲痛中稳下来,除了爹爹一家的帮助与关心外,还有一个精神力量。那就是,守住这个家,守住那美好的回忆。 这个家只剩下两样东西了,物质上的,就是这栋房子,那是父亲一串串羊肉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