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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第3/4页)
虫鸣,长长的话,慢慢的说上一路。 山里的日子,每一天差不多都是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下雨收衣,天晴晒被。桃李因为工作环境所限,不接项目,不出差,以至于工作量减少一半,因而时间多出很多来,每周都会陪他去农场几次,然后在他休息的时间里,跟随他走了很多他曾经走过的地方,认识了他很多的朋友,也做了所有情侣可以做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总的来说,一个热一个冷,个性各不相同,但呆在一起的感觉却很自在舒服。门槛上坐着说话,就能呆一个晚上,有时候就仅仅坐着喝杯茶,吹吹风,看看星星,一句话都不说,都不会觉得无聊。偶尔他工作一天累了,会躺在她腿上撒娇,嘲笑她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平舌翘舌不太分的上海口味普通话,鸽子窝更是提起便要笑上半天的笑料。 外人对于李上言这个人的了解,就是有决断也有能力,阅历足够丰富,遇到事情考虑周全,思维缜密,办事可靠,大部分时候随意温和,但对于看不惯的人和事会马上不客气地说出来,农场里的很多技术员乃至小五等人都被他训哭过,偶尔不耐烦时,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目中无人的态度。 但对于女友桃李,他绅士又体贴,闷骚又纯情,有时也会犯犯贱,总之完全是另外一种形象了。 而在久处之后,桃李却发现,这个人其实有非常幼稚的一面,而且喜欢撒娇,怕蟑螂,尤其怕疼。 有一次在农场里干活时,脚不小心踢到石头,碰到了脚踝,破了皮,流了点血,当时忍了一天,晚上回来,桃李看见他脚踝上的伤,一问,他很委屈地讲了自己受伤的经过。一点点破皮而已,一天时间过去,伤口已愈合,都开始结疤了,他却非要桃李给他包扎,协助他洗澡,不过碰到伤口一下下,差一点把他疼哭。 但这只脚踝再往上一点,在小腿膝盖那里,有两块不正常的骨头凸起,以及一条缝线留下的狰狞疤痕,这是他年少踢球时受伤留下的后遗症。 这样怕疼的一个人,在十五六岁的年纪里,拖着伤腿,带着反复发作的伤痛上场去踢球比赛,同时又做到和读书两不耽误,他当时内心的感受,桃李不敢深想。 她惊异于他性格存在反差与矛盾的同时,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自己不论好的亦或是坏的习惯也一点点暴露,一点点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她有个至今难以改掉的怪癖,就是睡觉前爱拿自己小时用到大的旧毯子角蹭下巴。毯子的四只角,她独爱软塌塌那一个,下巴上蹭一蹭,味道再嗅一嗅,便能心满意足睡觉了。偶尔毯子没带,旧毛绒小狗也可代替。没有这两样,晚上铁定睡不好。 当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一个人拿着毯子角着迷地蹭下巴和闻味道,脸上那种像猫吸了猫薄荷之后满足又迷醉的表情时,惊到半天不能言语,过后嘲笑她,说了些“画面太美,无法直视”之类的话。她听后颇有些恼羞成怒,跟他吵完,又打了一小架。 打完架的第二天,农场有一批客人来参观考察,他上午接待客人,中午则陪客人去了镇上吃饭,直到天黑透,才从镇上回来。桃李早上还对他爱答不理,结果到中午就完全忘了生气的事情了,傍晚久等他不回,就跑去小石桥上等着他。 终于把他回来,回家草草吃了一顿晚饭,他回房间拿了干净衣服,去湖里洗澡。桃李刚刚被老奶奶喊去灶房,在灶房里帮忙炸鸡枞油。九月份以来,山上菌子渐渐少了,老爷爷这两天捡回来的菌子,多多少少都开了伞,开伞的菌子香气浓郁,吃起来的口感却不如八月里了。但是开伞的菌子有个妙处,就是可以用来炸油做凉拌菜,尤其是鸡枞菌,所炸的油最是美味。 老奶奶锅底烧火,桃李系着围裙灶上忙活,菜籽油倒了大半锅,烧到六分热,老奶奶发话了:“可以下锅了。” 桃李把竹篾里撕成条条的菌子端起来就要往锅里倒,依大叔进灶房找铁锹出去挖地,见状忙喊停:“先炸罩罩,再炸杆杆!” 桃李问为啥,依大叔告诉她说:“分开炸,罩罩和杆杆都能酥脆干香,一起炸,杆杆先糊掉!” 罩罩和杆杆陆续下锅后,抓一把花椒和干辣椒丢进去。油锅里的菌条们冒着热气,发出“滋滋滋”的声音,散发着诱人香气,眼看着颜色一点点变成焦黄色时,老奶奶中火转小火。依大叔犯了馋,找到铁锹都没舍得走,站在锅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