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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第4/4页)
真正的心头肉,也是这一代慕家最出众的子孙。他死在沙场,原本没人怀疑,但若被这厨娘翻出旧事,可不是能轻易善了的。 想到这里,她回身朝着那厨娘行去,上去就是一巴掌,“你怎敢拿已逝的先侯爷扯旗做谎,是嫌你自己的罪业还不够深?” 冯厨娘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在地上起不来,脸上也出现莫测的恐惧,“是了,是了,我有罪业,纵到了阎罗殿也洗刷不清。”“可是还不是你们,就是你们母子,将假的药包交到我手里,我当时信了你们的话,才会一错再错……” 顾氏听得糊涂,急不可耐地看向慕淮,“老六,她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发听不懂了?” 慕淮看向满脸悔恨的厨娘,向她递出了唯一的稻草,“你今日如果肯讲实话,我或许会网开一面,不追究你家人的罪孽。” 冯厨娘咬了咬牙,她先害过慕讯,今日又对慕淮的心头肉下了手,再不敢奢想保住性命,但月芝还年轻,总不能让她给自己陪葬…… “我说,我全都说。四年前,我受老祖宗信任,从个帮闲的杂役被提拔做帮着掌灶主厨配菜的帮厨。有一回,先侯爷负了极重的箭伤,需要连服两个月的药膳补身。我那个时候对药理不是十分精通,无意间,竟将作为药膳主材的一味药当做废料添进灶膛里烧火。我唯恐事发丢了差事,便向我闺女求助。彼时,月芝她刚被二少爷养在外宅,正是新鲜头上,二少爷出手也向来大方,我想着,只暗中将药填上,万不会被人察觉。” 说到这里,冯厨娘一脸恍惚,似乎陷入了沉思,顾氏急得直敲拐杖,“后来呢?那药填上了?” 侍卫推了冯厨娘一把,她这才如梦初醒,却忍不住满脸泪湿,“填上了,且是二少爷让人买好了药材亲自交到我手上,那药四少爷足足用了半个多月,也没人发现药材被替换过,而采买上的按时补了新药过来,我就更加安心了。我原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后来有一日,我在街上被玩闹的孩子用石头砸破了脚,我就想着,先头用剩下的药须子应是也能止血,白放着也是浪费,就寻了郎中让他帮我看看对不对症,可是郎中看后,却说这药被人动过手脚,外面涂了桑枝水,若长期食用,容易诱发头风……我这才知道,我闯了大祸,事后我寻二少爷将事说了,本想让他去追查是谁在中间使了坏,可二少爷却说,这药是我下的,没得洗脱,我那时才知道,二少爷才是彻头彻尾的始作俑者……” 顾氏满脸不可置信,“所以汛哥儿是因为误用了半个月的桑枝才会在战场上发了头风?” 冯厨娘捂住脸哽咽,“不是半个月,而是近半年。自我和二少爷求告以后,他又不断寻了掺了料的食材给我,让我趁便投到四少爷饮食中。我一开始不答应,但二少爷说,我已经是下毒的凶手了,做过一回做过十回没有大差。而且,若我不肯就范,他扬言要将月芝卖到私窠子里去……我为了月芝往后余生,终于昧着良心,继续做鬼。” 顾氏听到这里,已经气得上前几步,抬起拐杖就朝冯氏身上打去。 慕淮怕她激动下伤了身子,赶忙平复她心绪,“祖母先消消气,这恶仆属实可恶,但您的身体更为紧要。” 顾氏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一抬眼看见往角落里躲避的楚氏,直接将眼瞪起,“将楚氏给我拿下,不,将二房人统统先拘起来,这一窝子蛇蝎虫鼠,这些年还不知害过多少人命。” 楚氏是个狠毒的,也惯常有心计,她扑通一声跪在廊下,声泪俱下,“老祖宗容禀,我知道我儿置了外宅不假,但我属实不知所谓先后下药投毒之说。您也不能听方才那仆妇所言之事,就偏听偏信,凡事总该有个证据啊,不然儿媳再难认罪。” 这话并未落地,她身后正房大门被从里面轻轻推开,“二太夫人既要证据,那我便给你。” 众人循声望去,皆不由呆住了。 一身盛装满面容光焕发的孟芫此刻正站在门前,她身侧,是同样安然自若的仆从们。 其中年纪最长的碧芙手里,正端着个三足云纹熏香炉,炉子里的线香刚刚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