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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3/3页)
胎暗结,为何会被云家扫地出门呢?我依稀记得,云家大公子成婚多年,他娘子至今无所出,若当真有了后嗣,不是应该想法保住胎儿再论其他吗?莫不是嫌弃这女子出身太低,觉得即便产下子孙也辱没了门庭?” 倪氏心里翻涌,也知女儿所疑有理,甚至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当了孟芫的面还是粉饰太平,“云家曾有祖训,男嗣三十无子方可纳妾,许是云家觉得对不起家中长媳,为了息事宁人才把人遣了。”“这事你也值当没听过,万不要在外间和人议论。” “女儿省得的,不会做那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倪氏心里有了怀疑,也不再继续迫孟芫表态。 “你今日折腾半晌,又受了惊吓,便早些安睡,娘明日再来看你。” “母亲也操持了一日,万万保重身体。” 待出了小汀州,倪氏于无人处吩咐秦氏,“明日一早你去趟揽胜牙行,想办法打听打听,这两个月以来,吏部左侍郎云家所发卖婢女的事,必要时多使些银子,务要问出其中细情。” 秦娘子知道云家二子是主子为幼女议亲的人选之一,不敢轻忽,赶忙应了声“是”。 身下是酸枝梨木的雕花拔步床,头顶是茜红色薄如蝉翼的纱帐。 冰釜置在离床一丈的地方,青萍正打扇将凉风送到近前,赤芍则借着窗下光线绣帕子…… 这样静谧祥宁的夜晚,本该有场好眠。 孟芫却睡意全无。 脑海里,是上辈子在博望侯府那十年。 那是她过得最鲜活恣意的十年,也是最凄苦孤绝的十年。 起初,只是段不被看好的姻缘,夫君慕淮却如珠似宝般将她捧在手心小心呵护,她一时间成了奉京城内人人皆羡的侯府当家夫人;可更加漫长的往后余生,看似尊崇富贵的孀居岁月,她却每晚枕着寒砧入眠,有时睁眼盯着头顶的霓光锦帐,一望就是整宿,始终无法相信,那么英明睿智、无法无天的一个人,走的如此猝然。 究竟要做些什么,才能如愿重回慕淮的身侧,改写他英年早逝的命运,共践白首之约? 孟芫此刻还没有定计,但眼下顶顶要紧的,是避免母亲和云家暗中议亲。 次日一早,东天将将泛白,孟芫便穿戴整齐往正院去给母亲请安。 父亲这几日去西山般禅寺听了凡大和尚讲经,连她这个幺女的笄礼都混忘了,孟芫索性只穿了身居家小衣。 舅母马氏正巧来辞行,见孟芫精神大好,笑着拉住她柔荑,“看芫丫头如此生龙活虎的样子,我便安心了……昨日多亏你急乱中救了你表弟,舅母无以为报,只等着你出门那日送你一份大礼。” 孟芫听马氏调笑,也顾不上假装羞臊,只因她突想起件要紧事,“舅母穿戴这般整齐,是要出门去吗?” 马氏因笑答道,“折腾这半宿,险些将你家闹个人仰马翻,如今你表弟已经退了热,再无大碍,我想着待会儿就带他和双丫头归家去。” 孟芫心头一紧。 寓哥儿要是这个时候回倪家,是要遭大难的。 上辈子那会儿,寓哥儿的奶娘听闻他落了水,偏说他是被邪祟下了降头,背着人给喂了回符水,结果那水中不洁混了阿物,害得寓哥儿上吐下泻,本也不是什么至毒,也怪寓哥落水后体虚,接连泻了三五日下来,竟生生要了他的命…… 孟芫不好讲明,只拉住马氏衣袖假作不舍,“我和表弟表妹大半年没见,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儿,舅母可否留他们多盘桓几日,皆住在我的小汀州里,万不会再出事。” 马氏只这一儿一女,平时恨不能把他们拴了裤腰上看顾,经过昨日寓哥儿落水一事,她属实有些不放心,“你母亲操持着这么大一家子,且眼看还有你的大事要顾,我哪能让他们两个小魔星留下来跟着添乱?你若实在舍不得他们,便随我回家小住便是,正巧你外祖母念叨你呢。” 孟芫要留意倪氏和云家的往来,这几日正是关键,哪敢轻易离府,只得又撒娇卖乖,“好舅母,你就再心疼我一回吧,眼看我一日大似一日,再难像往日般和弟弟妹妹们玩闹,若是在外祖母跟前,指不定比我母亲管教的更严些呢。” 倪氏鲜少见到孟芫开口求人,也帮着讨情面,“弟妹若是不放心,就将孩子们放在我正院里,再不放他们往水边去。想他们姐弟也没几日松泛日子可挥霍,就当成全了孩子一点心念吧。” 马氏见说到这份上,便勉强答应再让姐弟两个小住几日,倪氏也说届时会亲自驾车把孩子们送回去。 孟芫总算松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势必要在这三五日内将表弟的身子骨调理恢复如初,再同表妹也嘱咐几句,回去后提防着奶娘使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