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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外边一片安静,恒娘伸出手去,正待开门。 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笑声:“我瞅着那人的背影,倒像是仲玉。怎么他见了我们,却不打声招呼,一副被人追杀的样子,落荒而逃?” 是余助他们回来了。 恒娘手一顿,浑身冰凉,满脑袋只余一个念头打转:完了,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又是一个讥讽的声音:“良弼没见他身侧有佳人?这是怕被我们占便宜呢。他顾少爷花大价钱请来的娇花娘,若是被我们一文不费地看上几眼,岂不是让大少爷吃个哑巴亏?”却是李若谷。 恒娘一咬牙,心一横,就待这么直直走出去。他们要怎么想,她实在顾不得了。这门亲事她谋划许久,若是最后关头出岔子,可不得悔死? 却听一个和朗的声音轻笑道:“依我看来,你们与其关心他为什么跑,不如想想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已经放上门板的手如被火烫,瞬间收回,恒娘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是宗越的声音,就在门外,一道木板门的距离。 也不知道为什么,恒娘刚集聚起来的勇气如春日融雪,消失得无影无踪。 宗越这句话说完,门外响起一阵暧昧笑声,就连童蒙都忍俊不禁。 余助似是拉住了宗越推门的手,连声追问:“远陌,你说清楚,这话什么意思?” 这下,低笑声都变作了大笑。仲简冷淡声音此时听来分外不怀好意:“良弼,你今年多大?” 恒娘节节倒退,直到退到墙角,再无可退。眼见那门开始转动,脑袋一片空白,伸手拉开旁边立柜,躲了进去。 柜门一关,眼前一片黑暗。恒娘缩成一团,头顶着隔板,旁边是触手柔软的衣物,高高堆叠。心中估计,这像是个上下两层,左右联通的圆角四格柜。 鼻端似有隐约香气,轻浮袅绕,然而恒娘闭眼细闻,却又无影无踪。 不由得诧异。她料理衣物多年,对于熏蒸衣服所用各味香丸烂熟于心,却从未见识过这等香型,比梅香更轻,比兰香更浅,有些许苏合的清爽,却又没那么浓厚。味道时有时无,如空山雨后,日暮森沉,暗茫神秘。 柜子外边,余助似是猜到些什么,不再揪着宗越追问。过了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你们快看,仲玉连床单都撤了。”笑声分外夸张,似是生怕别人以为他不懂。 恒娘听到外面诸人的捧腹笑声,嘴角一撇,暗自腹诽:这些号称是朝廷栋梁的太学生,也跟市井间那些下流男子没什么两样嘛。 好在他们尚知分寸,虽有彼此心照不宣的暧昧,到底没有在口舌上继续轻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