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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第2/3页)
?田兆华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吗?他的那场手术,医院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他还在照常上班。他那么年轻,医术过人、前途无量,现在还有很多人愿意为他说话,至于跟你同归于尽吗?” “这我怎么知道?”柳忱挥舞着手,烟灰簌簌落下,“我撞死他干什么啊?说得现实点,做手术的是我侄子又不是我儿子,他是脚跛了又不是命没了,我跟他之间都隔了一辈关系,至于为了这个去跟田兆华拼命吗?我自己也是有老婆的!我不需要为自己考虑吗?我又不是个疯子!” 柳忱的手被火光烫到了,他顾不上那个,直接把烟头把地上一摁:“我承认我是有超速行驶,因为那段路平时车流量就不大,附近也没有监控,我路过的时候一向开得比较快。但是我开过去之前认真看过了,路口没有车,也没有行人。我鸣了下笛,想冲过最后两秒的红绿灯,结果田兆华就蹿了出来。他在我的视线盲区,‘哐’的一个鬼探头,你说我能躲得过去吗?这也叫我想杀他?我怎么知道他会在上班时间出现在那个鬼地方!” 穹苍两手搭在胸前,斜靠在侧面的墙上。 贺决云见她一直不出声,解释了一句:“鬼探头就是……” 穹苍:“我知道,行人或车辆在视线盲区突然出现,他刚才解释了。” 贺决云没趣:“哦。” 柳忱又从兜里掏出一支烟,颤抖地夹在指尖点了,在火光亮起之后,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缓解自己的情绪。烟草的苦味在他干涩的喉咙里来回盘旋,让他原本就沙哑的声音变得更为粗糙。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被他给缠上了。”柳忱扯起嘴角,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到现在,还有人说我是个疯子,说我因为医闹去撞死他。我呸!我撞死他?我能控制他突然变道冲出来给我撞?你们自己去看当年的监控录像啊,我的行车记录仪拍得清清楚楚,我撞上去的时候我根本都不知道里面坐的人是他!可是根本就没有人信我!我没有钱,我对抗不了医院,社会上没有人肯相信我!” 他提起这事,怒火又被勾起。多年的悲愤在长达十几年的压抑后第一次爆发,点燃了他的理智。他激动骂道:“法院判我一半责任,我坐了一年多的牢,赔得倾家荡产,老婆也跑了。他拿着保险公司的赔偿金,让家里人过得逍遥快活,还把自己臭得要死的名声洗得干干净净。他算计得可真好,就特么不是个东西!” 他粗暴地捶打自己的腿,怨恨自己的不中用:“我特么还残了!残了!残了!” “我不是很明白。”穹苍单手摸着自己的耳垂,低沉开口道,“他的……动机是什么呢?如果他还活着,他未必赚不到三百万。他有家人,跟你也不算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为什么要用这种激烈的方式来寻死?总不可能是为了骗保吧?说是陷害,逻辑上说不过去。” “这我怎么知道?”柳忱站起来,因为坐久了腿有点发麻,一瘸一拐地往下走了一阶,“怎么?你们也不相信我?” 穹苍幽深漆黑的眼睛瞟去,单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轻不重地向后一推,示意他坐下。 柳忱不满地振臂挥开,一个扭头,对上她的视线,一眼望进她深邃平静的瞳孔。 这人的眼神里没有怀疑或愤怒,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却闪耀着某种好似能洞察一切的光芒。她成竹在胸的气场,仿佛就在告诉他,只有她能帮助她。 柳忱莫名像当头浇了一桶冰水,浑身直竖的毛发都安分下来,即将出口的话语也被堵回了胸腔。 穹苍再次按住他的肩膀,这次柳忱顺从地坐了下去。 贺决云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 穹苍问:“你平时经常要走那条路吗?” 柳忱点头:“我们公司要送货的呀,我基本上都是走那条路。一般是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经过。那一天,田兆华一直把车停在路口,等我出现了才突然开出来。出现得那么巧合,他肯定是故意的。” 穹苍:“那么以你对田兆华的了解,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柳忱凑近烟嘴,狠狠吸了一口。他大马金刀地坐着,两手搭在膝盖上,细细思考了很久,才犹豫道:“我觉得他是计划好的,他是想洗白。” 他说完抬起头,想从穹苍的脸上看出哂笑或讽刺,毕竟这种猜测太荒诞了。 穹苍只淡淡说了句,连姿势都没变化:“这么刺激的洗白方式啊?” “我坐牢的每一天我都在想,我真的——”柳忱抓了把自己的头,艰难组织好语言,憋出一段话,说,“我想的太多了,经常做梦,我也不知道我细节记得对不对。那一天,说是超速,三道宽的马路,限速60码,我其实也就开了个80码而已。我开的是货车啊,承重量大,车速刹不下来。田兆华神出鬼没,从前面的路口垂直地冲出来,我反应慢了一点,但真的已经冒了翻车的风险用力踩了刹车。结果打完方向盘后轮胎打滑,冲着驾驶座